“你们收集晶石的目的是什么？”没有弯弯绕绕，蝙蝠侠开口直奔主题。
  除了耶耶外，波波们还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蝙蝠侠。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黑沉沉的身影，娜娜觉得很熟悉，她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同伴后，他们盯着蝙蝠侠看了几秒后，简直越看越像，毫无预兆地化成了一张圆饼，黑色的眼珠剧烈颤动，第一次流露出惊恐的情绪。
  自从流落地球后，他们第一次觉得非常害怕。
  多琳不知道蝙蝠侠为什么能把波波们吓成这样，她委屈又不甘地看了他一眼，跪坐在地上，把一张张“饼”抱进怀里。
  她的手上有湿润的触感，不是“水”，而是波波们在紧张之下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反应，开始“融化”。
  “怎么了？我知道蝙蝠侠看上去很吓人，但他真的是一个人类，你们看他是有嘴唇和下巴的，手也是人手，不是爪子”多琳耐心地列举着蝙蝠侠是一个人的证据，好不容易才让波波变成团子形态。
  蝙蝠侠从未想过自己会对这群生物有这么大的威慑力，放在以往，这可能是一件好事，但是现在，多琳应该会在心里埋怨他。
  他选择保持沉默。
  过去十几分钟，哆哆嗦嗦的乔乔和多琳说了什么，让她代为转达。
  “你认识长着翅膀、有爪子，很高、和你很像的家伙吗？”
  这个形容
  除了很高之外，那不就是蝙蝠吗？
  蝙蝠侠不动声色地摇摇头，波波一个贴一个，挤在多琳的怀里，瑟瑟发抖。
  多琳咬紧了下唇，她一方面觉得蝙蝠侠从进门到现在也没做什么特殊的事情，另一方面又觉得他打扮成这样让波波们吓到了就是他的错，这两种想法在她脑子里打架，让她觉得可难受了，心里像是被大石头堵住一样。
  “你真的是人吗”多琳继续转达。
  “当然是。”蝙蝠侠的回答简洁迅速，甚至脱下手套，露出了骨节分明的人类手指。
  这让波波们放松了不少。
  多琳不明白这段对话的意思，只能尽心尽力地当“传声筒：“你之前吃过我们吗？”
  蝙蝠侠眉头一皱，耐着性子，肯定地回道：“不。”
  波波齐齐发出欢呼，太好了，蝙蝠侠不是那个让波波神受伤的家伙。
  有些记忆是波波们生来就有的，比如他们不能离三颗母星太远、波波星上的生物很听话，以及遇到长得奇怪又黑漆漆的家伙一定要逃走。
  在波波们载歌载舞的时候，多琳还是一脸懵，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蝙蝠侠同样觉得疑惑，只不过没有立刻问出来，而是思考着对方如此表现的原因。
  确认了这个蝙蝠侠不是它，波波们缓缓心情，终于能尝试交流了。
  “我们，要用它，修好，我们的泡泡。”乔乔本来说话很流畅的，被这么一搞，他也紧张了。
  “泡泡”应该是指被沧龙拖着的球体，蝙蝠侠颔首，继续问：“修好之后，你们要做什么？”
  当然是离开地球，回到母星。
  不过这话可不能说。
  人类对于外星人可不算友好，超人只是极个别的例子。
  波波们正想着用什么理由，就见原本坐着的蝙蝠侠站了起来，用那双黑沉沉的眼睛望着他们，没有任何多余的感情色彩，冷漠到极致，仿佛是黑暗的化身，而他们就是下一秒要被吞噬的祭品。
  “我要实话。”刻意营造出的、仿佛被劈裂的声音让波波们浑身一抖。
  多琳见状拦在了又开始有“融化”迹象的波波面前，努力和散发着让人想要跪在地上的蝙蝠侠好好交流：“不要逼迫他们我们、我们又没有做坏事”
  说到最后，多琳的委屈已经达到了极致，为什么蝙蝠侠老是想要刨根问底，之前对她也是。
  他们没有去偷东西、没有去抢劫、没有拿棒子打人，没有做很多坏事，他为什么还要吓他们？
  他们只是想要回家。
  她只是想要送他们回家。
  怎么这么难？
  “呜呜呜你总是这样你为什么不能向你弟弟学习一下脾气好一点呜呜呜”多琳撑不住了，转身，她伸长手臂，将几个团子都捞过来，背对着蝙蝠侠躺在地上，哭得一抽一抽的。
  波波们被带得也跟着呜呜呜，一时之间，这间小小的屋子充斥着此起彼伏的哭声，听者流泪，闻者伤心。
  蝙蝠侠作为唯一没有哭的人，往后退了一步，有些无奈地坐回到凳子上。
  还是等他们冷静下来再说。
  十分钟过去，他发现以多琳为中心，有水流四散而去，这场大哭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我下个月不给你做研究了你还说喜欢我这才不是喜欢呜呜呜我不想帮你找女朋友你这么凶是不会有女朋友的”多琳之前建立起的对蝙蝠侠的好感逐渐崩塌，她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完全没有注意到背后之人的气息愈发低沉。
  波波们比多琳还能哭，他们同样没有发现。
  “多琳，够了。”蝙蝠侠起身，注意着没有踩到水洼，绕到像小孩子一样撒泼的多琳面前，平静又隐含威慑地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多琳紧紧抱着团子，小心翼翼地抬头，眼前是一双泛着硬质光泽的靴子，就像他的主人一样，极少有温情，仿佛刀枪不入、没有弱点的铁人。
  她在此刻清醒地认识到，逃避是没有用的。
  如果她没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和意志，是无法和蝙蝠侠对抗的，波波们的身份暴露只是时间问题。
  接下来，他们可能会被看管、被研究，甚至经历她小时候曾经历的一切。
  他不信任他们，她也不信任他。
  即便他是韦恩先生的哥哥也不行。
  和波波们说了一通悄悄话，多琳难得强硬地要求她的家人们听从她的建议。
  多琳觉得自己从没有这么快过，她从客厅到厨房只花了不到一秒的时间，将娜娜他们都送出了窗外，留自己一个人。
  她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并且她一定能做到。
  要拖延时间，不让蝙蝠侠追上波波们。
  蝙蝠侠走了进来，目光右移，看向窗外阴沉的夜色和满脸戒备的多琳。
  他并不需要去追赶他们，“韦恩先生”会告诉他。
  虽然，这样做让他有些厌烦，但这是最有效的方法。
  多琳拉住了他的披风，好像这样就能阻拦他的步伐。
  “我、不会让你走的。”
  他盯着那双用力到青色枝蔓延的手，没有说话。
  他的心情有些糟糕。
  “我并不想走。”
  多琳诧异地睁大眼睛，手上的力气却一点没少，反正就是死死拽着他。
  几秒后，她被毫无预兆地举了起来，后背抵在硬邦邦的墙壁上，伴随的是刺耳低哑的声音：“接下来，我有几个问题问你，你必须用真话回答我。否则，我不会让你下来。”
  “第一个问题，为什么说‘不是喜欢’？”
  多琳惊慌失措地踢着小腿，用手抓他，甚至集中精神动用某种力量，有几下还踢到了蝙蝠侠的盔甲上，但结果只是让她越来越焦虑和愤怒，那双手纹丝不动。
  她感觉自己像是被蝙蝠侠嵌在了墙上。
  这个举高高让她一点都不好受。
  “只要你回答我，我就放你下来。”蝙蝠侠接受了来自多琳的一切抵抗和攻击，其中一些让他的身体隐隐作痛，即便如此他也要问个清楚。
  多琳倔强地抬起头，紫色的眼睛里像是燃着一团红色的火，要将其他颜色燃烧殆尽：“你连‘我喜欢你’都没说过。”
  蝙蝠侠嘴唇翕动，似乎想要反驳，又无话可说。
  “我”
  第77章
  喜欢是珍贵的情感
  一个字母之后, 再无其他声响。
  在长久的沉寂中，多琳眼中如同焰火一般的愤怒渐渐熄灭, 她冷静了下来。
  应该和他好好交流的。
  “对不起。”细若呢喃的道歉突兀地响起，多琳懊恼地握拳，紧紧贴着墙壁。
  蝙蝠侠将她轻轻放下，眼神暗沉透不到光亮，仿佛黑洞一般。
  “你没有错，抱歉。”
  是他冲动了。
  也许在多琳看来，他就是一个仗着韦恩先生哥哥身份逼她忍耐的怪人。
  见人要走, 多琳有些无措地蹲在地上, 谨慎地抓着他的披风一角，不像刚才用力到似乎要穿透它。
  艾薇女士说，在哥谭不要轻易相信别人，但是她遇到的大多数人都是很好的人, 所以可以信任。
  而蝙蝠侠，应该也可以信任他一点点。
  多琳想起自己之前搜集到的关于他的消息, 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我很多事情都不太明白。但是我觉得在这件事上，你不会骗我。刚刚，是气话。”对波波的追查和他喜欢她，一码归一码, 要分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