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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重生) 第74节
作者:伐姝      更新:2025-04-15 09:43      字数:5584
  竹帘起落都在一瞬之间,何姑姑秋夕纵使有心要拦,但半分反应都做不来,也管不得容洛与重澈。
  到底……这朝中能配得起她们家大殿下的,也应当只有重澈了。
  ……
  ……
  秋夕素来不会说玩笑话。在车中坐下,容洛晲了在旁安坐多时的重澈一眸,伸手取过纨扇缓缓扇动。
  “我已向陛下请辞辅正一职。”重澈眼见她不问话,折扇一敲膝头,单刀直入,“你若不愿我在太子身旁,我也不会多留。”
  容洛微微静默,问道:“蛊虫除了?”
  话语并不相连,但彼此之间却都又与私心有关,只是容洛的私心不大坦然,而重澈更为自在。
  重澈自然也察觉她异样。食指在扇骨上按了一按,他轻笑道,“还需几日。”
  “如此便好。”容洛将纨扇搁置在膝上,略略颔一颔首,“我本是想回来便去瞧一瞧你,但这些时大小诸事不断,明辕又在府中,我实是不好分身。”缓缓一顿,她视线渺渺一烁,话中带了些莫名的意味,“你莫怪。”
  这一声“莫怪”里或有几分对他下手的歉疚。重澈闻言,按在扇上的指尖翛然一松。
  “不必如此。”唇际轻挑,重澈凝目笑看着容洛,“到底在与我情谊之前,你还是大殿下。”
  言辞或许是玩笑,又或是在陈述事实,容洛一时竟未能未分个明白。纨扇稍稍一掀,下一时容洛便抬了眼,只是话到唇齿,看着重澈,她就再不能出口。
  因为无论如何,她确是大殿下。
  见她便这般沉默下来,重澈目光落到她紧握着扇柄的手指上,良久,将手中折扇放在身旁,探身将纨扇从她手中取走。
  “明崇,你还是太心软。”将她掌心翻过,重澈看着她指腹上一片绯红,抬眼与她双眸相对,语调中有一些无奈,“你既已决心在朝局里夺权,那么于公事上便绝不该念一分一毫的情谊,更也别有一星半点的亏欠。你从来不欠任何人。莫说今日你是要太子弃我,便是你要太子向陛下检举我与崔氏勾结通敌,也是理所应当。”
  他与旁的男子不同,不会一心只想着喜欢的女子活得除自己便不知世事,亦不会将凤凰一步一步变成山鸡。容洛有自己的苍穹,纵然如今羽翅未丰,可有朝一日还是要直飞九霄。他爱重于她,自然也会想她活得朝气蓬勃,如此,他是决绝不会去哄着她,教她一步一步更为愧疚。
  “我自是不会做的。”右手被温暖的掌心托起,容洛看一看他,也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况此事与你无干,你也不该替陛下与崔氏遭此一劫,坏了前途。”
  “你怎能确信我与此事无关?”重澈含笑,“你应当清楚,盛家的信是被我截下的。”
  容洛早前对此只有猜测,听他自己承认此事,诸多辩驳的话蓦地卡在喉头。顷刻,她将手从重澈掌中抽回,沉声问道:“你说得这般坦然,当时与陛下及司天台谋算将我外放时,心里又可曾跟所说一般安稳?若是安稳,你又做何要剁掉徐知岚十指,替我挡那一箭,?”
  在益州时重澈便总是提及她重情,处处也都说过如此不是好事。她当时听闻,自然也对此知悉深深。只是言语是言语,做起来又怎是轻轻易易随随便便?
  听这一声一声带着冷意的疑问,重澈依旧面色不改,听她话罢,便缓缓开了口:“自然是喜爱你,不愿你死。”
  容洛从未想过这样的回答,赫然一怔便拧了眉。
  “我偶尔也有颇为讨厌你。”容洛别过脸,将纨扇自他手中夺回,“圆滑之至,实是太会应付女子。”
  “而今为止,”被她这副带气模样惹笑,重澈凤眸流溢暖色,“臣还只应付过大殿下一人。”
  他油嘴滑舌,容洛听了眉心拧得更深。偏眉觑他片刻,容洛知晓今日与他大约再说不成什么,偏身用纨扇掀窗看了一路风景回府,就再未跟他说过半句话。便是差人取马匹给他,也是叫的何姑姑让他留步等候。
  自然二人情谊深厚,却还是怕风言风语,等候马匹,重澈也还是留于车厢内暂坐。但到底如何小心谨慎他人视线,重澈与容洛二人共乘也还是落入了他人眼中。
  一是登门造访的庄舜然;二便是两年前被送往青云观为尼的——
  容笙。
  【作者有话说】
  前面写得666,后来一到容洛的小女儿家姿态就卡了文……在作者君的感觉里,容洛属于那类很霸气很端庄的类型(没错),娇丽起来应该也还保存着一些这个状态,但是想是想,写起来感觉就有点难操作了_(:3」∠)_
  然后……三更大概是写不完的了,不过正巧周末,剩下两更可以分成两天写,也就是周六周日双更,时间大概是晚上八点和十点(以后更新也是这个时间,努力保持良好作息。
  爱你们么么哒!
  啊啊对了,明天520,留评作者君随机送二十个小红包。
  以上,大家晚安~
  第126章 5.20晉江|独家发表
  ◎求赐。(已替换)◎
  容笙的回归对于容洛而言并不意外, 她还俗待嫁之事更在意想之中。
  大宣皇室至当今皇帝容烨康这一时最为单薄,皇帝将近五十年纪,足下成年的儿女也不过二三。这般纵然有了免除臣子烦扰的好处, 可对于帝皇恢复威信、笼络权势则是一脉的弊端。
  而眼下她作为长女婚嫁不由一纸圣意,皇帝失了一个能笼络朝臣的工具,自然不会还让其他的女儿与皇子在婚事上如她一般的自由。
  “奴婢去殿中省走了走,听闻陛下颇有重用京外大家的意思。殿下还在益州受着苦,陛下便忙不迭调了好几位人物进京,年头安陵公主才及笄就让立刻她与那几位相看着, 那位王家的……是太原王氏来的王知微。”握着容洛一捧长发在细细梳着, 何姑姑低声回着话, 语气里夹着一星耐人寻味的意思, “一定了驸马爷便连提三品, 朝中都暗下在传,这位驸马爷会是陛下眼皮子底下的一点新红。”
  有新红便有旧红, 这新旧是谁,怕是没人比她们清楚。容洛彼时手中捻着东珠钗子把玩,闻言立时侧目自镜中晲了眼何姑姑,面上也没什么意思,只问:“本宫记着那日遇见的卢清和也是来自京外。”
  “是,琅琊卢氏,书香满门, 与谢家的名头一样响。”何姑姑颔首,“如今只剩下清河原氏未入皇都了。”
  “是未到还是不想来或是要做渔翁还有得瞧。”将钗子扔进盛满华光的妆匣, 容洛慵懒地倚在妆台边, 双目落在何姑姑身上一低一掀, 又落在她身边的春日身上, “府里还干净么?”
  春日留守一年余,府中诸事一切全仰仗有她操持,容洛这么一问,她略微思索片刻,道:“除陛下赐殿下那日送来的奴婢,便只有谢家在殿下回来前送来的人了。”
  “谢家送过人?”容洛桃花眸微微一闪,还未张口,何姑姑便皱了眉,“回来时怎么不说?”
  “有什么好说的,难不成你连我也要防着?”
  话甫落地,清朗的声音便自堂外随帘子一起挑起来。容洛望过去,表兄谢攸宁左手抱了件蓝色的披风,右手打着珠帘含笑看进来,见她还在梳头,他眸子里乍是一阵尴尬,忙背过身去,摸着鼻子低声道:“你这一年看来颇为懒惰。”
  这话说得不无道理。容洛从前多是卯时起身,如今天全然放亮,日头更是高挂,已是辰时下三刻。可不是“懒惰”?
  容洛倒不觉得如何,她衣衫整齐,头发不过是早晨急着见庄舜然与孟夫人才迟迟未挽好。打了手势差恒昌移来屏风,容洛懒声笑道:“病了一年,三竿起哪里怪我。倒是你,不让人传便直接入我房中,也不怕落人口舌。”
  “是我轻率。”在蒲团上跪坐下来,谢攸宁将手中的披风递给秋夕,让她交给容洛,“我也不是有意。今日随识秋几人去了羽织楼,那娘子一拿出这件披风我便觉得尤其合适你,买下就立刻赶过来……实是太过兴奋……绝无下回。”
  他自小便是这性格,素来对她也是好得仿佛一母同出的兄弟姐妹,说的自然不会是假话。容洛坐在屏风后头,抚了抚披风,亦是真心赞扬:“绣工极好。”
  听得她这一句,谢攸宁缓缓笑了一笑,气息中好生满足。然不多时,他笑意又收了些许,道:“你府中那些婢子……是我同父亲一道挑选出来,都是信得过的。虽你府中原有人手也是上乘,但到底太过混杂。送来的人咱们家都捏着契书,家底身世也都极其清楚,或许不是那般伶俐,可你要是使唤,也不需要太小心翼翼,成日防着。”顿了顿,“我也是想着我们是一家人,方才未叮嘱春日告知于你……你若是为此不愉,那我也保证,此事便也绝无下回。”
  他言辞认真,再看诸如春日的婢子对此也是一副理所应当的自然模样,容洛对他们的想法又如何不是一目洞悉?
  视线凝在那屏风映出的朦胧身形上。容洛抿唇一笑:“我对此自然没意见。只是你也清楚,我如今是‘安国明崇公主’,一言一行有望不尽的人盯着。府中婢子超过定数,我很难向御史台与父皇交代。”
  这番话究竟是不是真心,落在谢攸宁耳中便只有谢攸宁自己明白。听言谢攸宁是沉默许久,多时他站起来,伸手推开屏风。
  屏风的容洛依旧是莞尔模样,只是谢攸宁已经没了才来时那般期切高兴的样子。他望着容洛,踌躇地开合了几次唇齿,最终叹了一口气,抬手揉了揉容洛的头发。
  四下奴婢心照不宣地退出房室。何姑姑临走前替容洛将那块披风收在柜中。当室中真正变作宁静那一刻,谢攸宁复才报上了此行的真正目的。
  “太子对谢家敬而远之。”谢攸宁跪坐下来,与她平视,“父亲说,你许了太子一件事。”
  容洛定眼看他片刻,多时垂眉,笑道:“令氏。”
  得到她的承认,谢攸宁眸中似有波澜,继续道:“父亲十分生气,让我问你,你是何时……与令氏如今亲近?”
  “本宫不必回答谢太傅。”这一句问,得到的便是作为皇长女的回答。见谢攸宁还要说什么,容洛一双眼便如白虎一般带着威严扬起来,“你若还想问,便先回答本宫——外祖对此事可有意见?”
  不过瞬时,谢攸宁便感觉自己眼前的表妹彻底变了一人。倒不是说性格,只是气息——原先的容洛纵然是凤凰,但于他与谢家而言只是凤栖梧桐的风,尊贵却尤为温和。而在这一刻内,他却觉得容洛更像是虎——奔腾大地,处处可安眠的虎。
  不容挑衅的虎。
  被这一眼震慑,谢攸宁静默多时,道:“祖父知晓后并无一言,仍如往常。”
  “那便轮不到谢太傅与你质问本宫。”
  几乎是在话落地那刻抛出此言。容洛与谢攸宁视线相对,“本宫与谢家为一体,却不是谢家的小辈。要想来责问本宫,礼数之上仍有尊卑。旁的你只消告诉谢琅磬,如是对本宫所做有所不满,便自己去争辅佐太子一事。但同样,只要本宫在一日,谢家就绝不可能辅佐太子。”
  字字犹若铁铸钢浇,可说是心意已决。一番话下来让谢攸宁愣怔当场。多时后他回过神来,苦着眉对容洛躬身做了个礼。
  “微臣明白,殿下所言微臣一定带给家父,只是……”他十分难为的苦笑了一声,“只是明崇,我与父亲也不是一条线上的。”
  来之前他便十分为难。这样的话说出来意味着什么他清楚容洛便更清楚,谢玄葑年事已高,他父亲谢琅磬又是个极有主见的人,这一年向氏倒塌、后位空悬、容洛离京、太子成年……世事变幻之间,朝中亦风云大动,而其下的谢家又怎能幸免?
  尝到了权势的滋味,青年一辈意识到如今的谢家大有连家之势,又怎能轻易松口?自然无所不用其极。
  可是,谢家也不全是这般想法的人。他自己就是这不支持的其中之一。
  眸中一潭水晃了晃,容洛舒眉,十分平淡:“便你是,我也不怪你。”
  “是人总想往上走,走不成爬也要往上爬。”容洛抚了抚身上新送来的襦裙,一针一线流光满溢,“倘若我是你或舅父,我大约……也会这般吧。”
  她在笑,可话尾分明有些哀意。谢攸宁望着她低首看裙角的绣纹,半晌低下头去看她面容,很坚定的反驳:“可我不会做!”
  青年似画的眉目兀地出现在面前,容洛吓了一吓,但并未后退。
  “明崇。”谢攸宁握住她的手掌,一字一句,“我也不好说我不贪图权势。只是若是要我拿亲近的人做刀……我做不到。”
  谢攸宁十分困顿。这一下,她已经看得格外明白。
  眼下的谢家表象依旧,内里却已经开始分开派别。看谢攸宁所说,谢琅磬这般的,大约是有利用她往上攀爬的意思了。
  一口气在口齿当中周旋不止,有些难过的滋味自血髓里一点一点涌上来。她看着谢攸宁,少顷伸手绵绵地拉住他的掌心,轻声道:“多谢你。”
  “到底你是我妹妹。”他抬头起来,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我原也想听父亲的话,可是我后来想了许久,若是有一日你恨我怎么办?思来想去,你还是别恨我比较好。”见她抬头,谢攸宁眼底掠过隐晦的光亮,又道:“我之后也会多劝解父亲,只是你也一定要小心。”
  这声叮嘱也有几分不能确定,显然谢攸宁也并不确定自己的父亲是否是那样的人。容洛听着,也只是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她这般模样,谢攸宁也不知再能说什么,稍稍安慰几句,何姑姑便从外拿了令氏邀约的帖子进来。他便也告辞离去。
  翻身上马,谢攸宁扯住缰绳,扬眼便看见白鹿从府门后小心翼翼而万分熟练地避开眼目混入人群,心下一转跟了上去——果不其然,离开公主府的白鹿一路到了坊间的一座茶楼,而茶楼的一间厢房里,便坐着重澈。
  “你很喜欢做这样的事。”忽视一旁坐着的少年郎,谢攸宁为方才听到白鹿上报他与容洛所言一事蹙眉,“你当真喜爱明崇,便该直接坦白,与陛下求赐婚。何必如此!”
  他跟白鹿到此,重澈不会毫无察觉。搁下手上的账册,重澈不急不缓地轻笑反问:“便如你一般向陛下求赐了,又能如何?”
  “陛下自然会赐。”被他知悉自己请赐一事,谢攸宁喉头一涩,却未曾尴尬,“我知道她与你情深意重,你不必以此讥笑于我。且若你与她结成连理,我也一定会厚礼恭贺。”
  “说的容易。”重澈不得发声,旁下的少年郎倒是看着重澈缓缓笑了起来:“我可知道却扇诗,究竟是谁念的呢……”
  【作者有话说】
  忙着治病读书考证……很多事。
  总之不弃坑,也会填完,不要担心。
  从这一章开始就是夺嫡卷,然后从明天开始我会断更到九月十六号。
  十六号我会一次性更八到十二万字(就是这个字数之间),更完我再决定下一次断多久更多少字。
  我有点焦虑和抑郁,安安静静地码完一段剧情再发可能会比较好。
  给等着的宝贝们说声对不起,我们九月十六号见(当然是今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