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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重生) 第71节
作者:伐姝      更新:2025-04-15 09:43      字数:6720
  连隐南的死牵连了多少家族与臣子,容洛也不是不知。涉及此事,纵然皇帝权势不定,但总会有无数眼目盯着这天下,以在第一时间告知皇帝有漏网之鱼。容洛发言问卢清和,到底也还是有意的试探。不过卢清和的回答也颇为精明,卢氏与朝堂联手之事他既然敢在容洛面前说出,便证明此事毋庸置疑,有了这样的消息,他是径直模糊了容洛的猜忌,使容洛无法对故交或旧部一事有所决断。
  双目相对,容洛静默看了卢清和半晌,良久脖颈微微一垂,算是了然此事。
  宁杏颜终是不善应付热情的文臣。与益州的官员叙话一阵,她便如同见了鬼佞似的退回了容洛身旁,催促容洛入宫面圣。而卢清和这厢更是不待他有更多时辰,宦官们牵来车马,他们便得立即领命上路。
  容洛对他满腹疑问,只是也无法细查。琅琊卢氏为高门,谢家纵然是长安士族,位高权重,却也不能完完全全与之相抗而不致两败俱伤。且如今她初才回归长安,势力上仍待细细整理,实不该在此时因小失大,乱了根基。
  见卢清和翻身上马,容洛收眼,才欲回首朝宫中行去,那厢卢清和便远远唤了她一声。
  “大殿下。”有所相似的桃花眸隔空相望,卢清和握着缰绳,饶有深意的勾起唇梢,“莫输。”
  最后一句并未说明输赢的对象。容洛偏首睇向他,双眉稍稍一浮,珠瞳中的瀚海平静寻常。并未搭腔,她乘上宦官带来的歩辇,吩咐前行。
  .
  京外四家之一的平家入仕,琅琊卢氏也在今时今日受命任职。或可说是巧合,容洛却总觉得不大对劲。然探索其源头究竟,或许也不该在眼下劳心费力。斟酌以后,容洛便做好了打算,暂且搁置下此事。
  今日是朝参日,容洛因此无法首先面见皇帝,只得前去见了谢贵妃。
  离开一年七月,宫中的变动也无太多。无非是时日间皇帝又纳了几位年轻女子进了后宫,不懂事的新人纠结党羽给谢贵妃添了堵之类的事情,也不算什么。毕竟此下谢家于朝中根基深厚,权势广大,多少人便是觊觎空置的后位,想算计扳倒谢贵妃,也还得看看谢家的脸色。
  谢贵妃对容洛依旧是往日的态度。不过或许暂别,她对容洛亦上心了许多。嘘寒问暖好一阵,谢贵妃告知容洛长安这一年里发生的大事,还未得细细说个分明。皇帝便到了羚鸾宫。
  与皇帝见了礼,三人普通地叙了一阵子话。谢贵妃便借着去小厨房瞧鱼汤的缘故,提先离开了大殿。
  没了谢贵妃,皇帝也不必在惺惺作态。笑意从脸面上褪下来,皇帝坐于上座,双目在下座容洛身上掠过,沉沉道:“你长大了许多。”
  亲近的言语略为刺耳。容洛跪坐下方,步摇随她扬目的动作拂过眉梢。
  “还多得谢过父皇让明崇去益州养病。”容洛笑意轻浅,却比刀刃更为锋利,“益州养人。明崇在益州身陷战事,不得不替州官打理边防,安抚流民,亲身捉拿阿骨丹,甚至还需看顾在袁业成手下九死一生的杏颜。父皇说,明崇若再不摒弃以往娇气,早日长成,又如何才能不使自己死在外头?”
  宁杏颜遇刺可说使容洛愤怒至极。以往对着皇帝,她尚且会顾及二人身份收敛。但历经此事,她总算认知到了皇帝为了夺权到底会多么昏庸无道——戕害忠良,算计功臣,甚至是丝毫不顾惜百姓地将引外敌入边境!
  自然争权无错,她亦会为了揽权不折手段。但是她便是再如何手段狠辣,也从未想过越“百姓”这雷池一步,何况残害忠良。
  “朕是皇帝。”皇帝注视容洛,“但此事朕确实有错。是朕听信奸人谗言,未在战事发生之时将你接回皇都……是朕,被恶人蒙了眼。”
  一番话说得格外明白。算计与昏庸二事他一条不认,只就留容洛于益州一事假做亏欠。
  但容洛又怎不知他虚打太极。双唇一紧,容洛眉间似染冰霜。
  “明崇不怪父皇。”指尖微微摩挲,容洛抬眼看向上座,“只是此次益州战事,宁家娘子与诸将士劳苦功高。明崇想替宁娘子求个赏赐——”扫袖一拢,容洛身躯微侧,“请父皇赐宁娘子五品亲勋翊卫羽林郎将之职,以慰她数次深入敌营,得手胜仗之功。”
  她入宫前便已打算明白,宁杏颜从未入军中为兵,此次防守是临危受命,按赏赐来说最多不过七品官职与其他加封,与其他人应当是一般待遇。可若排除这个问题,宁杏颜受封应是在正从五品上下。
  皇帝忌讳她势力,定不会随意格外恩赐,于宁杏颜便更不可能赏赐高官厚禄。不过她怎会顺皇帝心意而行?他假装不知引敌大宣,她可对此清清楚楚。
  “宁家那位女儿从未从军,如此赏赐不合礼制。”皇帝神色稍暗,“倒是你此次功劳极大。朕已让崔诵翁拟旨,加封你食邑一千户,赐‘安国’封号,并允你日后自择夫婿。你若还有想要的,此时便与朕提便是。”
  “女儿不要任何,只求父皇厚赏杏颜及益州一众将士。”对皇帝的话语置若罔闻,容洛俯首叩拜下去,“此为女儿与三州百姓心愿,望父皇答允。”
  “朕……”
  “望父皇答允!”
  再三的打断直白昭告容洛决心。但皇帝又如何甘心?不按谋算赏赐宁杏颜及益州将士,无疑是令将士承了容洛的情,令容洛势力更大。且容洛未能死在益州,反声名远扬天下,已致他头疼难休。若再让容洛继续发展壮大,他怕是再难安坐皇位。
  但他若不答应——容洛的话中又明摆着透露交易的意味。
  右手紧握成拳,皇帝也不再继续慈父的面目:“如是朕答允,益州之事会否从此销声匿迹。”
  没有那么多伪装,显然好说话许多。容洛扬首,唇齿夹笑:“是。只消父皇答应,不止明崇这处,其余人也不会泄露一点风声。”
  这旁人指的当然是云显亲王等皇帝动不得的人。指间咯咯一响,皇帝收回注视容洛的双眼,起身往外走去。
  崔诵翁在旁听了一阵,也明了皇帝的目的地。朝外扬声吩咐了前往选德殿,崔诵翁朝容洛福身,低声道:“还请殿下一会儿将赏赐券帖送到殿中,老奴会令人在外头候着。”
  容洛颔首,在崔诵翁走后便令秋夕将宁杏颜与裴静殊等人的名字誊抄下来,尽快送到选德殿中。
  自然此时此刻谢贵妃已得悉了所有。放任容洛叮嘱了秋夕诸事,谢贵妃摆手让四下伺候的人退出殿中,执起汤勺为容洛添满一碗鱼汤,语调平平:“你着实不该这般逼迫你父皇。毕竟他在是你父皇以前,还是坐在那方寸龙椅上的陛下。你如此对待于他,祸到临头,还是我等与谢家。”
  【作者有话说】
  感觉这一卷会长一点……因为扳倒陛下做新帝嘛……
  重澈齐四海还有裴静殊几个人的剧情也会增多,说起来作者君其实很久不写感情线了囧,能见缝插针的话……肯定插
  第121章 11.9晉江|独家发表
  ◎扶持。(已替换)◎
  注视谢贵妃为碗中添汤饮的视线翛然间凝滞, 一瞬扬眼,容洛与谢贵妃相视片刻,复又低下眼去, 执起小勺。
  “女儿并不想同母亲在父皇之事上议论。母亲与女儿目的不一,所为亦不同,对或错……”容洛搅动碗中浓白的热汤,同谢贵妃款昵一笑,“自然都是不容易分清的东西。争辩更无益处。”
  比之以往的含蓄,如今的容洛显然性子更为直白和果决。谢贵妃拧眉盯着容洛, 多时松开执握汤勺的右手, 轻声道:“母亲知道你是为着宁家娘子对你父皇生怒。此事也确确是你父皇做得不是……可是明崇, 你父皇也有苦衷。”
  握起小碗的双手缓缓一顿, 容洛闻言, 瞧向谢贵妃的眸子里多了些疏漠的笑意。
  “父皇有苦衷,明崇又何尝没有苦衷。”抚过绣纹繁复的袖袍, 容洛敛衽正襟危坐,与谢贵妃四目相对,“母亲只知明崇野心勃勃,只看见明崇对父皇生怒,又可曾见过杏颜上阵杀敌,浑身是伤;又可曾看见边防将士丧友痛哭,吟诵哀歌;又可曾看见益茂雅三州百姓困苦连天, 妻离子散?”
  凝视母亲,容洛低低扯开唇齿, 气息厚重:“不巧, 明崇皆已亲身所见所体。”
  益州一行带给她的感受尤其震撼。若说她以往算计皇位是为了谢家与谢贵妃, 那么经历此事之后, 她为的便不只是一片私心这般简单——她想保下以往自己保不住的,也更想看这天下太平。
  珠瞳翻滚的巨蟒被谢贵妃洞悉。缓缓偏开脖颈,谢贵妃眼帘沉沉瞌合,欲言又止良久,她蓦然叹息,将所有言语收入喉关,起身回到座上:“用膳罢。”
  她有许多的东西想要告知容洛,只是正如眼下这般,她与容洛之间的隔阂、目的都已成天堑鸿沟,不是以往随意入座便能仔细说话的模样。虽她二人终究还是有着守护谢家的相似之处,但却也正是因着这相同,她也必要将所有东西牢牢握在手中,不与外人知——哪怕是容洛与她父亲谢玄葑也一样。
  .
  一顿饭肴全用的是最珍稀的食材,不过因着一番意见不和,到底是用的不大愉快。
  草草食过两三道菜,容洛便辞去谢贵妃,回到公主府中。此下已散朝许久,容洛自牛车上下来时,庄舜然几人正等候在府门之前,满额渗汗,一瞧便是等候了不少时辰。
  公主归返长安之事在容洛入城门时便传尽朝野。眼下除庄舜然徐云之几人外,府门下也聚了数位朝臣。有谢家家臣,有以往旧识,亦有为皇帝赏赐与夫人前来一齐道贺的朝中大员。
  这些人容洛虽多时不见,但也并不稀罕。目光扫过众人面目,容洛双目落在角落捧着厚礼的崔氏子孙身上,可这停留亦是刹那,崔氏的人方才与容洛视线相撞,那处容洛便提眉转开眼,拂袖免除众人礼数,仿若未曾看见他们一般的领着庄舜然几人踏入府中。待下一刻他们反应过来,朝将要关闭的公主府大门疾步奔去时,留守长安的春日便立时止住了他的脚步,告知其余来谒见的臣子,容洛“返程劳累,病躯未宁,不再见客”。
  此言对旁人不算什么。可崔氏做了什么事,崔氏自己最清楚不过。容烨康九五之尊,身为容洛生父,容洛必不会对他如何。只是崔氏呢?替罪羔羊都是轻的!
  领着礼再唤三次门,崔氏来人斟酌来去,急躁地返回崔氏,再次就此事商议。而在他离去不久,太子容明兰登门拜访,亦被同一套说辞避了回去。
  二人的焦急全通过春日之口落入容洛耳中,自然容洛目的本就在此,也决绝不会搭理于此二人。
  在空月亭与庄舜然等人坐下。容洛令秋夕为几人奉上茶水,初初呷了一口,左首座上的徐云之便抬眸看向她。
  “益州之事,微臣已听舜然如数告知。”端正跪坐,徐云之面色略微紧凝,“不知殿下眼下打算如何?是就此磨一磨太子野心,或是与谢家拿下崔家贼子?”
  徐云之托容洛与重澈的福,在蜀绣案中得了一份功绩。虽仍不足以提升官职,但如今在六部中的地位已颇为举足轻重,早早便认清了局势到了容洛麾下。容洛不在长安中的时日,多还是他与庄舜然几人一同代替容洛沟通谢家,笼络新近的朝臣,容洛之于他亦尤其信重。
  “徐兄这不是明知故问么?”庄舜然缓缓一笑,抱袖瞧着座上的容洛,“殿下自然两者都选。”
  “太子有反骨,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人。崔氏如今与陛下勾联,殿下纵然身后有谢家,但若当真去动崔家,约莫也不易全身而退。”望着容洛,徐云之目不转睛,“故此,臣觉得十分有必要确认殿下的心思。如是殿下真心欲做此事,我等也好仔细着崔氏,免得遭崔氏反抓了把柄,坏了大计。而如是殿下另有它意,我等也好细细替殿下筹划一番。”
  听着二人言语。容洛倾唇,倒没回话,径直挪了眼看向旁处满目思索,并不做声的陆识秋,问道:“先生似乎已知本宫心意。”
  容洛这一世不像上一世,身旁的能人都是佼佼中的佼佼。陆识秋在容洛前世为幕僚中最重要的几人之一,如今倒被庄舜然与徐云之几人压了一头。不过他心绪平稳,更不计较什么宠爱之类的东西。忽被问到,他敛一敛袖袍,便直言不讳:“殿下对向氏下手之事仍为长安世家记忆深刻,若是由殿下联谢家对崔氏下手,怕是结果适得其反。”
  停顿稍许,他目含猜测地看向容洛,“臣斗胆,以为殿下欲使太子用崔氏以衡陛下,吃崔氏。”
  容洛初回长安,受皇帝丰厚赏赐,是当之无愧的“宠眷不衰”。欲在皇帝、谢家面前表忠心的人,必定也不会放过这个时机对容洛示好,容洛也更能藉此趁势拢权。但容洛偏偏与亲近之人所想不一,一归皇都便即刻关闭府门,不再见客,乍一看是怒怨太子、怨怒崔氏而因小失大。可容洛又当真是这般不知时势的人么?
  ——自然绝非。
  容洛之心他等不曾得容洛亲口告知,却不是没眼、没耳、没脑子的蠢笨玩意,是一早便猜了个七七八八。容洛所谋在万人之上,但如今可不是适当显露野心的时机,瞧容洛在太子眼前的诸番举动便能得悉。而亦正如徐云之所言,太子反骨至深。眼下他虽是受制容洛无错,可倘使容洛手中之权势、能臣比之他更大更多,他也必会反扑容洛。此非善事,于容洛谋求高位更是无益,只能落个鹤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下场。
  故此,容洛眼下不但不可伤太子,反而需要用太子,来吃掉崔氏这块肥肉。
  “在益州便听闻陆先生多好与世家走动,如今一瞧,果真是善处世家位置而观朝局。”双眉微舒,容洛复又瞧向庄舜然与徐云之,“自然二位先生也猜中了本宫的心思——本宫欲磨太子反骨,拿崔氏贼子,更欲以此离间太子同崔氏、同陛下。”
  此言几是不加掩饰。徐云之颔一颔首,又道:“太子妃为崔氏出身,听闻益州一事便是她为媒。殿下也好从她入手,就是不知殿下如何对付崔氏。六世家自连家崩塌后开始互相制衡,崔氏若入谢家手中,重家与萧氏必不会善罢甘休,那不问其他的令氏也定然会有所动作。”
  六世家的格局素来平稳,崔氏若出事,令氏必定唇亡齿寒,再做不得中立。如是谢家要对崔氏下手,令氏必定会与重家一同保全崔氏,从而让谢家置于敌境,稍有不慎便会被皇帝趁虚一举扳倒。徐云之对此知会颇深,担心也有道理。
  嫣然莞尔,容洛坦陈:“本宫无意让谢家吞吃崔氏。谢家势大,权多则忧多。本宫欲借令氏之手,将崔氏双手捧给太子。”
  六世家的平衡她暂时不欲打破,但崔氏与她之间的账目她总要仔细清算一番。令如城是只老狐狸,平时总避着牵扯进朝中纷争,但要说他不贪恋高位,这长安中人怕是没一个会相信。她此下还多得靠着容明兰,倒不如借势让令氏拿下崔氏扶持容明兰,她亦能以此买令氏一个大情分,得个两全其美。
  明了容洛的意思,徐云之指尖叩一叩膝头,双眉微蹙:“此计可行。只是太子此人并非善类,约莫事成后……变数易生。”
  眉间花钿随笑颜抬高,容洛倾身往徐云之的方向,语调极其温和:“若是本宫不去促成此事,早晚也会有人做这番事来讨好太子。功劳让给他人,于本宫与谢家便颇为不利起来。还不如我等一力成就令崔相连,一来抹掉太子对本宫忌惮,二来陛下与太子也可生出嫌隙。先生说,是也不是?”
  容洛长至十七岁后的面貌仿若昙花拂开花叶,清婉中藏了分锋利的美,与从前已是大为不同。此下她笑意柔昵,又不见疏离距离,直教徐云之在与她相视那一刻便错乱的移开眼目。良久方含糊的答应了声是。
  不过这些异样容洛也未曾留心。崔氏与太子的事商议一阵,后头几人便同容洛汇报这一年及近期的长安大事。然话说不得多久,恒昌一身宦者衣衫踏入亭上,来报容明辕与穆夫人求见时闹了不愉,他们做不得主,只能请容洛抽身前去。
  【作者有话说】
  最近状态一直很不好,不单生活和身体上的。作者君已经尽力在调整,也希望大家一定要多照顾好身体,不要熬夜也不要放纵饮食。
  另外最近就不放防盗了,更新就是正文,如果恢复状态会放防盗也会再次告知。
  第122章 11.9晉江|独家发表
  ◎风起。(已替换)◎
  “明辕与穆夫人?”
  容洛此刻正听着庄舜然几人上报, 精神颇为专注。忽闻这二人一块到了府上,还在府门前起了冲突,眉眼乍一下扬起, 当即便疑惑出声。
  庄舜然正提及谢家,话未起头那厢容洛就讶异开口,他也实在不好继续下去,只得停了口齿,等容洛做决定,好让恒昌去回话。但就是这一停一望, 庄舜然便察觉到容洛双眸深处的复杂与忧虑。
  眉心一皱, 庄舜然的臣子本份就叫他立时转开视线。可再是如何顾忌君臣心思, 庄舜然还是不得不为此生出困惑——容洛才归长安, 为了筹谋打算是早早就拒了他人拜访。此下来的两人, 一位是她亲弟,一位是已逝桓滕亲王的王妃, 这见与不见,决计只是一句话的事,何至于——为此忧虑?
  心中是这般想,庄舜然却也不会对容洛直白问个究竟。容洛对自家阵营的谋士臣子素来宽和,虽是不会因这一两句不该问的就像别家皇子亲王鞭挞幕僚似的冷落于他,可也决不会因心思被触而毫无表示。
  疑虑在心尖晃了一晃,庄舜然偏首, 面色平稳地唤了一声容洛:“殿下。亲王妃与十皇子,见或不见?”
  如今闭门是为了太子与崔氏, 那么见不见, 便成了一个关乎脸面的问题。
  若见了二人, 是当着长安百官的面, 狠狠一巴掌叫太子落了脸;若是不见,谁晓得皇都那些多口多舌的人会传出些什么“病重不起”“一朝功高”的话来?
  庄舜然这一句里的种种,容洛自是清楚,打算更是做得明明白白。只是——她今年已十七岁了。
  谢家崩塌时,容明辕就被接回了宫中。诛族那夜容明兰太子之位摇摇欲坠,容明辕亦在同一时得悉身世,荣宠万千。
  ——那年她不过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