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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作者:三两盐      更新:2025-04-08 09:07      字数:3333
  “你怎么跟你二叔说话的?我花了这么多医药费救你一个白眼狼,啊?”
  “别说当面骂你了,你要是听不清我还能刻在你碑上。”叶云樵听得好笑,“你都让我冲喜了,我还能让你好过?”
  医院救治的诊金,分明用的是“叶云樵”自己的财产,更何况他听见护士说,之前叶正德还数次以“亲属”的身份想放弃对叶云樵的治疗。
  如今却跑过来大言不惭地用“救命之恩”威胁,实在是好大的一张脸。
  说着,他看了眼叶正德手上戴着的紫檀手串,颜色不均,鲜艳发异:“若想早登极乐,可以自寻三尺白绫。戴些假货在身上,害人害己。”
  “你放屁!这是我找大师求的,开了光的!”叶正德被他的话气得唾沫横飞,胡子都抖了三抖。但是一想到叶云樵和他早死的爸的邪性,又不自觉的把手串摘下来揣进兜里。
  他说不过叶云樵,索性直接撂下一句狠话:“好啊!你不答应这门婚事,出了院你看你能住哪,到时候就等着睡大街去吧!”
  叶正德“怦”地一声关上门,怒气冲冲地往外走,那架势仿佛是要去找卖假货的大师对峙。
  房间里一时寂静。
  叶云樵被叶正德关门的声音吵得脑袋发疼。
  他揉了揉眉心,闭上眼,重想起这死而复生的离奇故事来:
  一月前,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正飘荡在无边无际的黑暗时,却陡然被一声又一声的呼唤叫醒。
  再睁眼时,身边围着的不是青面獠牙的黑白无常,而是衣着奇怪、因他醒来明显变得激动的一群人。
  空气中漂浮着刺鼻的气味,略显刺眼的白炽灯照得他有些睁不开眼。
  叶云樵环顾陌生的四周,嗓子因为长久没有开口而略显得沙哑:“请问,今夕何年?”
  “2023年啊。”护士不理解他的问题,但看着他的容貌还是好脾气地应答道。
  这是什么纪年方式?
  叶云樵敏感地感受到一丝不对劲:“请问,你们知道绥朝吗?宣治帝?”
  护士和医生们面面相觑,开始思考是否要请精神科的医生会诊。
  最终还是其中一位拿出手机查了一下,调出页面后递到他面前:
  “宣治,为绥朝第七位皇帝燕祈使用的年号。使用时间为公元378年——公元401年。”
  叶云樵在那一瞬间睁大了瞳孔:公元……384年?
  如今是……2023年?
  他转头看向那些钢筋水泥的建筑、川流不息的车辆,每一个都像是从他未曾想象过的梦境中走出来。
  樵客返归路,斧柯烂从风。
  斗转星移,他竟来了千年之后。
  -
  醒来后,叶云樵从旁人的只言词组中拼凑出原身的故事:
  这幅现代身躯的主人也名为叶云樵,但他的生活轨迹截然不同。
  文物鉴定名家叶勋旅居海外,常年利用工作间隙,去各地回购因战争流落海外的国宝。
  去岁,叶勋罹患急病,弥留之际让其子叶云樵带着他平生所收集的文物回国。
  但不幸的是,叶云樵回国后,刚办理完文物捐赠,便在高速路上遭逢车祸。
  而眼前这个跳得正欢的叶正德,就是叶勋的二哥。一向视金钱如生命的他,听闻侄子出了车祸,就立马想把叶云樵的财产占为己有。
  叶云樵的病情就这么被一拖再拖,就在医生即将宣告无力抢救时,又陡然好转了起来。
  旁人瞧了都说这简直是医疗奇迹,但只有叶云樵本人知道:
  或许真正的“叶云樵”已经魂归高天,活下来的是一缕来自大绥朝的孤魂。
  他是叶云樵,却不是真正的“叶云樵”。
  “叶先生,今天有没有感觉身上好一点?”等着到叶正德走了之后,照顾叶云樵的护士走了进来。
  她看了看叶正德离开的方向,又看着病床上的叶云樵脸色苍白。
  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虽然是别人家事,但是心里还是止不住的心疼,劝慰道:“现在又不是封建王朝,提倡自由恋爱。叶先生千万别委屈了自己。”
  “知道的,多谢赵护士了。”叶云樵收起思绪,朝她温和地笑了笑。
  然后尽力地撑起身体往床边挪了挪,方便护士换药。
  他不知道来这个世界的理由是什么,但是他愿意好好地活下去。
  最初听闻冲喜的事情,他只觉得荒诞无稽,没想到这个千年后的社会同性竟然也可以结婚。
  要是换做以前,对于毫不清楚的秦家,未曾谋面的秦家少爷,他是不可能同意的。
  但是如今面对这个一无所知的新世界,以及手机里银行发来的余额提醒:
  【江川银行】23年09月15日,您尾号9145卡支出金额1,000元,余额为651.39元。
  君子之身可大可小,丈夫之志能屈能伸。
  “反正他也昏迷着,就当不存在就好了。”叶云樵喃喃自言自语着。
  第2章
  一周后,到了叶云樵跟秦家签订协议,给秦家少爷“冲喜”的日子。
  车子一路驶过蜿蜒的山谷,绕过密林,终于在一扇古朴深邃的大门前停下。
  门口的几名仆人早已恭候,见着车门打开,便弯腰迎接。其中一人还上前熟练地接过叶云樵手中的简单行李。
  秦家的管家向叶云樵和叶正德问候了一声,随即带着他们踏入秦宅。
  秦家宅院坐落在江川市的一处幽静地带,青砖黛瓦,飞檐雕梁。
  朱红的门柱与雕花门楣对称,连石阶上都刻有隐隐约约的古老纹样。错落有致、中西结合的建筑物,在举手投足间展露出豪门的雍容华贵来。
  叶正德面容老实地跟着管家,眼睛却忙不迭地四处打量,眼底的兴奋和羡慕藏也藏不住。
  饶是他平时点头哈腰的老总们,家中的“豪宅”也比不上秦家这一砖一瓦的精致。
  能借着冲喜的由头攀上秦家,他叶正德也是一朝飞上枝头当凤凰了。这不和秦家结婚的消息一出来,他觉得在圈里的腰都能挺直些了。
  全然忘记背后有人奚落他“卖侄求荣”。
  而叶云樵一路走来坦然自若,眉眼间毫无被惊艳的神色,仿佛外人惊叹连连的豪宅在他眼中只是稀松平常的事物。
  毕竟叶云樵当初见得都是皇家园林,出入的都是当朝高门显贵的宅子。
  这些中式建筑对他来说如饮水般自然,甚至还能在心里点评一二:这园林布置还是显得匠气有余,古韵不足。
  看着叶云樵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叶正德忍不住瞥了他一眼。
  心想这小子怕是见识少,被这阵仗吓呆了,不知道这是什么等级的场面。
  他清了清嗓子,语气带着一丝自得:“待会你见到的就是秦家的现任家主,沈佩兰夫人。到时候沈夫人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如果答不上来也别干愣着。看在我是你二叔的份上,我也好心就帮你回答了。”
  这时候叶正德倒把他慈爱幼辈的模样显出来了。
  秦家的……沈夫人?
  叶云樵心里转了一下这个有些奇怪的称呼,世家大族争夺权利的戏码他见得并不少。也见过不少人用性别的借口,将那些本来天资绰约的女子深锁在宅门间。
  能够以女子之身当上秦家的当家人,还能够在其子昏迷后扛得住风言风语、牢牢把握着当家的位置。
  这样的沈夫人绝对不是等闲之辈。
  虽然仍是觉得冲喜的事荒诞可笑,但是叶云樵不禁对未曾谋面的沈夫人起了一丝敬佩之心。
  二人跟着仆人走进正厅,沈佩兰早已在主位端坐着。
  她一袭深色旗袍,妆容精致,不显锋芒却自带威压。
  看见他们进来后微微抬手,身旁的仆人就立刻将一份协议,神色恭敬地递到她手中。
  叶正德见着沈夫人,连忙堆上笑脸,小心翼翼地躬身行礼,语气中带着几分谄媚:“沈夫人,您看,我把人给你带过来了。”
  叶家为了冲喜的事情闹得很不愉快。沈佩兰都知道,也不在乎。大师说她的孩子需要八字相配的男妻冲喜才能醒过来,她不相信,但不耽误试试这个法子。
  只要有一丝可能,什么办法她都愿意尝试。
  如今见着叶云樵,她也只觉得皮囊与他孩子倒相配。
  沈佩兰抬眼轻轻一扫,唇角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叶先生倒是好心,专程带侄子来见我。”
  声音温和,却不知为何让人心头一紧,那种话中有话的意味让叶正德心里打了个突:
  “哪里哪里,沈夫人是大人物,这孩子年纪小,您还请多担待。”
  这话说的,是让她担待还是在她面前上眼药呢。
  沈佩兰不想再跟他打太极功夫,等到叶云樵和叶正德落座后,她将协议放在桌上,推到叶云樵面前,语气平淡而直接:
  “我有话直说,虽然你和知悯结了婚,但是秦家的股份和资产和你没有关系。这份婚姻只是冲喜,你要清楚你在秦家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