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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投奔夫君后(重生) 第49节
作者:yoyo鹿      更新:2025-04-08 09:01      字数:3655
  钟行简思量道,“姑母和母亲今日铁了心要你我同房,如果现在就忤逆她们的意思,怕是今日难过去。”
  他嗓音低回,如幽谷冷泉,“我的东西先放在这里一段时间,书房修葺好前我睡官署?”
  本是安排,尾音无端多了份商量。
  心里隐约有些希冀。
  江若汐轻轻颔首,不再揣度夫君心意后,事情变得简单许多,
  他说出了她想要的安排,倒省了不少事。
  “世子爷的东西也不能乱堆,东偏殿与世子爷的书房格局差不多,不若就把世子爷的东西先放在那里面,竹榻要刘记的可好?”
  重新安上竹榻,便是让他回静尘院也住在东偏殿。
  夫妻一场,竟闹得如此疏离,
  钟行简知道是自己的过错,没什么脸反驳妻子的意思,
  喉间粘腻,半响闷出一个字:“好。”
  钟行简去了趟官署,林晴舒和钟珞儿趁这个功夫到静尘院找江若汐。
  钟珞儿一见她便扑过来,“我们听说江府和刘府的事了,吓了我们一跳,你怎么不告诉我们,茶楼的伙计也是能打的,定然跟你去砸了刘府。”
  江若汐拉回她紧抓自己不放的手,笑容嫣然,“咱们开茶楼不容易,怎么能白白耗费自己的人。再者,如果不是国公府的府丁,砸刘府的门要吃官司的。”
  “还是大嫂考虑得周全。”林晴舒静静站在一旁,似是长舒口气,“虽然府里也有些龌龊,但这个门楣倒还撑得上场面。”
  钟珞儿沉吟着,尝试说道,“这就是大嫂先前一直说的:仕农工商?咱们如今置办田地、购置那么顺利,都是因为背靠钟国公府的门楣?”
  “这么说也对。”林晴舒颔首。
  三人坐下喝茶,钟珞儿讲起今天中午刚收到的消息,“大嫂,你听说了吗?刘府被抄了家,刘府男丁流放,女丁为奴。一个侯府说垮就垮了,让人唏嘘。”
  刘府之过,不在于动了江府,而是因为他们左右逢源,投靠了中书令。
  不止是大长公主,随随便便一个在朝堂上摸爬滚打的人,都受不得脚踏两只船。
  说到这,钟珞儿忽得有些害怕,“咱们府哪天不会也……”
  江若汐轻声笑,“不会,只要官家还倚仗钟国公府对付中书令,钟国公府就不会有事。”
  “那咱们能对付得了中书令吗?”
  “如果中书令倒台了呢?咱们府……”
  尾音戛然而止,空荡在屋内,没有人接话,每个人似乎都有心事,朝堂的争斗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她们这些后院的女子何其势单力孤,
  也许某一天,家里突然闯进一帮人,毫无征兆地,从睡梦中,或者某个宴席上,将全家老弱妇孺全数羁押,斩首流放为奴,皆有可能。
  馨姐儿闻声跑进来,“瑾姐儿来了吗?”
  “我们来时,瑾姐儿歇晌还没醒。”
  林晴舒摸摸凑过来的小脑袋,钟珞儿拉过她,“馨姐儿,我陪你去玩。”
  说完,两人跑去院子里。林晴舒的视线跟着她们飘远,渐渐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忧愁之色,倏忽又缓缓垂下,落在自己交叠于膝上的纤纤玉手之上,指尖轻轻摩挲,
  半响才踟蹰开口,“大嫂,刘玉被圈禁在自家院里了,说是大长公主发的话,让大奶奶自己处理房里的事。大奶奶垒起墙,连门都没留。”
  江若汐垂下眸,神色暗淡,“我明白你的感受。”
  同是钟家的媳妇,一定程度上讲,她们的处境是一样的。
  “钟国公府不休妻,现在看来,不知是喜还是悲呀。”林晴舒的嗓音幽幽,不知是疑问还是自叹。
  *
  晚饭时,众人围坐在桌前,大老爷钟进瀚和钟行简也回来了,钟行霖自那日起闭门不出,请了几次,便没人再去请,钟行旭进了国子监不回家,只剩钟行简一家和钟倩儿陪着大姑奶奶坐。
  本来热热闹闹的一大家子,如今换了个小桌。
  大姑奶奶用饭时说话,“再过不到半月,母亲陪圣驾去行宫避暑,钟府定了谁一道去?”
  范氏闷声,知道这个大姑姐说这些话定又不知道憋什么坏。她缓缓嚼完口中肉,
  “去定是要去的。只是府上这一大摊子事情,也不能没人掌管,老大媳妇,你留下吧。”
  没人愿意留下,行宫避暑时官家会下旨赐婚,范氏要为女儿争取,钟倩儿一样,钟行简必定要去的,大老爷靠不住,
  这么看一圈,倒的确江若汐最为合适。
  身旁的钟行简静静凝视着妻子,似是想从她的神情中推测出她是否想去避暑。
  江若汐眼观鼻鼻观心,垂眸淡定吃着饭,看不出端倪。
  钟行简不擅长揣度妻子。
  用晚饭,江若汐才闲聊道,“姑母这次回来可有什么打算?”
  钟行简若有所思地看向妻子。
  知道她已有了主意。
  “还没想好。”大姑奶奶如实相告。
  那就是闲着呗,闲着到处折腾事。
  “既然姑母闲来无事,可否请您这些时日暂掌钟府。”
  江若汐还未开口,钟行简言简意赅,将她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他已经习惯了妻子,有什么委屈和不愿从不跟他说。
  祖父祖母和昌乐欧阳之间,尚能守望相助、互相扶持,遑论他。
  这些时日他闲下来便思量,兴许过去他习惯了妻子的贤淑与付出,而忽略真实的她,以至惹来她的不快。
  他不该自以为应该地让她同自己委曲求全。
  连自己的妻女都护不周全,何谈朝堂社稷万民。
  妻子嫁过来那么久,每每皆留在府上操持家务,从未出过远门,这回无论如何得叫她去,于是便想了这样个法子。
  于江若汐而言,去不去避暑都是其次,她让大姑奶奶掌管中馈有别的打算。
  大姑奶奶没想到钟行简允许自己插手钟府中馈之事,惊与喜皆参半,
  “我当然乐意。”
  范氏听了这话,温着的脸上登时乌云密布,“大姑奶奶虽然和离回府,但毕竟是嫁出去的女儿,回来插手娘家之事,堂堂钟国公府岂不是得让全京城的人笑掉大牙。”
  江若汐随即道,“母亲,这些所谓的规矩,都是人定的,何必为了这些,耗费了自己的心神。咱们过得坦荡舒服,又何惧别人怎么说。”
  “老大媳妇说得没错。关起门来过日子,不就得自己舒服,难不成还是给别人看的。”钟进瀚紧接着说道,极其赞同儿媳所说。
  当着“外人”面,范氏不想别人看笑话,不会明目张胆拂了夫君颜面,他浑厚的嗓音极具份量,事情便这样定下来。
  人都走了,范氏隐忍多时的怒气如火山般迸发,扯着嗓子朝钟进瀚吼,
  “你什么意思,在外人面前就喜欢跟我对着干是不是。连行简都知道护着自己媳妇了,也只有你这样文不成武不就,府里的事平日做甩手掌柜,这个时候出来显示你是这个府里的大爷了,你有这样的能耐,别让大长公主摘了你的世子之位啊。”
  钟进瀚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指责与辱骂,闷头不语,等妻子骂完,走去书房。
  走出安乐堂时,钟行简与妻子道,“此次出行,如若你需要另外置办衣物,尽可拿私库的银两。”
  仿佛是告诉她,我的银钱你随便花。
  “是。多谢世子爷。”江若汐从善如流应下,
  谁会嫌白给的银两硌手。
  随行的大姑奶奶笑弯了眉眼,看着两人并行而远的背影,一个温婉大气,一个颀长矜贵,
  夕阳把两人的背影拉长,交织在一处。
  “我现在看人极准,他们俩定会成为这世间最令人艳羡的夫妻。”
  刚才一直没有开口的钟倩儿站在大姑奶奶侧后方,幽幽道,
  “姑母独自留府,可要守好了钟府。小心有的人,别被她的可怜像蒙蔽了双眼,被人牵着鼻子走。”
  大姑奶奶正想问她话中何意,钟倩儿已经转身离开。
  她的背影里,不再是张扬和傲慢,隐约透出一丝坚韧与果断。
  未来十日府里风平浪静,每个院子每个人仿佛都憋着股气,在全力准备着避暑之事。
  临行前一日荷翠收拾行装,纳罕地问,“世子爷去不去?需不需要给他整理衣物?整理哪些呢?”
  以前自有赵管家打理,可现在东西全在她们院子里,好似需要她们整理。
  江若汐百无聊赖逗着馨姐儿,“他从不与我交待行程,等他自己说。”
  上一世她做了许多多余的事,猜不出夫君的心思,就先把能做的做了,常常他传回话不去,她又重新把衣物放回原处。
  她劳累成疾,说不准也有此间缘由。
  没必要这样消耗自己。
  她可不再惯着钟行简。
  这十日,钟行简早出晚归,每次回到静尘院都宿在东偏殿。
  今日过来早些,用过饭,抱着馨姐儿教她写大字。
  明日出行,江若汐在准备行装。
  “馨姐儿带去吗?”闲暇之时,钟行简问。
  江若汐正一件件挑出带走的衣物,眼睑低垂,因新衣而晕上喜色,
  这些都是用钟行简的私库置办的,为馨姐儿也做了几件夏衣和秋衣,正挑着合适的带上。
  “馨姐儿长这么大,没出去玩过,打算带她一起。”
  对她和馨姐儿来说,都是这些年来头一次,所以行装准备得格外仔细,前几日她们还特意列了单子,现在正一样样照着往箱子里装。
  钟行简想问的其实不是女儿,
  他近些时日一而再再而三献殷勤,以为江若汐总该给他个好脸色,不成想她压根不关心自己去不去避暑。
  他已多次示好,只希望妻子回应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