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投奔夫君后(重生) 第21节
作者:
yoyo鹿 更新:2025-04-08 09:01 字数:3420
钟行简轻咳,“那晚是母亲失察,放心,我已经同她讲清楚了。”走了不过前后院的距离,他已气息微喘。
走到静尘院外。
远远的,昌乐公主打着油纸伞,站在院门口石阶下等她,“你们……这是做什么呀。”
不请自来,倒让她见到这一幕。
衣服被人弄一点褶都要气得发狠的钟行简,却主动抱人在怀,光天化日之下,走在院中。
有那么一瞬,昌乐公主生出个邪性想法:江若汐如果能拿住钟行简,那以后她在他面前,也能硬气起来。
江若汐挣扎下来,理理裙衫,拉着昌乐公主头也不回往里院走,
院外,颀长的身影静默片刻,直看到那抹裙摆微动的背影闪出视线,才转身离开。
今日小朝会,议的是连日阴雨,南方几省来报,恐有水患,官家让工部拟方案防水患。
朝会后,钟行简被单独留在崇政殿。
钟行简跪下行礼,昊帝抬手,“起吧。”
见他面色苍白,嗓音放缓,“伤好些了吗?”
“多谢官家关心,好得差不多了。”仍是肃而有礼的嗓音,只不过中气差了点。
昊帝示意何公公拿药,“这是上好的金疮药,你拿去用。”
“谢官家赐药。”钟行简欲再跪,被官家阻止,
“罢了罢了,不必了。”
昊帝颇有些语重心长,“可怪我那日罚你过重?”
“都是臣的错。”
“我都听说了,你是为了去马场接夫人回城,被困在那里,早朝之事也不能全怪你,昌乐拉着你夫人逃学在先。”
话说到这,好似有些事也说不清楚,昊帝命人赐座,
“你做的没错,是我心急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抓住一次把柄。其实我也知道就凭那点东西,扳不倒中书令,还需徐徐图之。”
“眼下,吏部和工部尚书都上书要致仕,朕有意让你去接任吏部尚书。但你资质不够,先给你个权吏部侍郎之职。”
旨意已拟好,递到钟行简手中,他这个权吏部侍郎之职算是落定了。因他未曾任过给事中、中书舍人等而任侍郎,所以加个权字,是从四品的官职。
*
静尘院里,昌乐公主叼着茶水果子,睨着江若汐,“你和世子和好了?”
江若汐避而不答,反问,“你怎么来了?又偷跑出来的?”
“不是,我告了假,特意过来看你的。而且,回来后欧阳可能也觉得课业太紧,以后每日只教我学半日。”昌乐公主说得极快,解释完又反过来催江若汐,
“快回答我的问题,是不是也是马场回来后,你俩之间感情笃厚了?”
“没有呀。”蘸些墨汁,江若汐将书稿最后一页誊抄完,一惯的平和。
昌乐公主不信,“那刚才你们,他抱你回来。前几日还因为跑去马场接你被罚了,我听到后,畅快极了。”
江若汐转身在书架上找锦盒,语气冷淡,“只不过是他不知为何的献殷勤罢了。别人不理了,他巴巴跑来,自以为是对你好,实则,不过是自我感动。”
自己就是从这条路上过来的,她岂会不知。
“况且,他去马场,不是为了我。”
“不是为你?”昌乐公主称疑,索性跑过来。
江若汐轻轻点头,“女子囿于方圆之间,眼之所见,心之所向,唯有情爱与男子,才会如此想。不信,不可以去问欧阳先生。”
“况且,他如今这些你所谓的示好的举动,不过是我正好没被放在他心中那杆秤上,等哪日他又需要有所取舍、权衡,有责任要担,必定会将今日种种即刻抛诸脑后。”
说这些话时,江若汐嗓音倒平静得很,许是已经看透了一切,没了情感和希望,才能如此冷静地剖析身边的人,
“我可不想再等着被他选择或者舍弃。”
昌乐回想自己当初一点点了解欧阳拓的所思所想,了解他的权衡与考量时,是多么的痛苦,恨不得猛灌一坛子酒,就那样醉死过去,幸而那时江若汐陪在自己身边,才让她一点点想通,然后放下。
江若汐从未抱怨、愤恨过,
眼下的这份平静……不知她那时是怎样度过的。
“一定很痛吧?”漫无目的的,昌乐就问了那么一句。
江若汐手指微顿看过来,舒尔一笑,反倒宽慰昌乐,“很久之前了,久到像是上一世的事。当时,其实也只有后悔吧。后悔还有很多事没做,后悔被困在情爱和这四方天地里,后悔没有走出去,见见天地广阔。其实,我们也可以做很多事。”
说话间,锦盒已被擦去尘土,放回书案上。
昌乐公主视线落在不知名的书稿上,心疑到底是什么让江若汐那么宝贝,嘴上却问,“例如做什么?”
“游历,经商皆可。”说着,晃晃手中书稿,“也可以著书。你有什么喜欢的,皆可去做。”
昌乐公主沉吟片刻,想想她作为公主,什么都戳手可得,“倒是没什么想的。”
“现在不想,就等以后想了再做。”
江若汐抱起装好书稿的锦盒,拉起昌乐,“走,今日我约了父亲当年的学生,他现在在水部任职,将整理好的父亲的手稿给他,定能为灌溉农田、治理水患出一份力。”
“你们约了哪里?”昌乐详细问道。
“在悠然居。”
出门的间隙,昌乐公主唤来个人,小声吩咐,“去官署传信给钟行简,就告诉他,唔……告诉他世子夫人要私会外男。”
她现在想整钟行简,
想想钟行简那张黑脸,昌乐就觉得解气。
第16章 催生
圣旨已下,钟行简正在枢密院交接事务,然后去吏部任职。
接到昌乐的传信时,他眼底闪过一丝晦涩难辨的神色,
“知道了。”
来禀之人见他面如寒玉,急匆匆退下。
直等到一切交接完毕,他才走出官署。素日爱骑马行走的钟行简特意命人备了马车,且绕道至悠然居门口,
马车刚停稳,掀起帘子,片刻,一道昳丽的身影跌入眼帘。
她从店内走出,站在悠然居屋檐下,视线一直落在卢相生怀里,似是十分在意他怀里那个锦盒。
小半日功夫,她换了身月白长裙,与灰扑扑的行人行成鲜明对比,似是为了出门特意打扮过。
说话时,她眼眸澄亮,眉宇间缀着满满的笑意,熠熠的笑容浅浅映在滴落的雨珠里。
坐在车里的钟行简皱了皱眉,
人对亲近和陌生人说话,神态是不一样的,
江若汐这副神态,是熟稔的。
钟行简在记忆里用力搜刮一遍,他从未见过江若汐这般笑。确切地说,她笑过,只是那副笑容,或是从前的恬静娇羞,或是现在的客气与疏离,
不像眼前,发自内心,鲜活又动人,跟一帧画似的,随着时光涌动。
眼前之人,是让江若汐放下防备,可以真实以待的人。
钟行简端正坐在车里,双手搭在膝上,看着眼前的一幕幕,瞳仁像个黑漆漆的洞,光照不进去,也没任何情绪翻涌而出,整个人沉默又萧索。
“我撑伞送你回去。”卢相生嗓音平和轻缓,却带着必要送回去的责任。
两人自小几乎一同长大,两人彼此间早已把对方当成兄妹。
何况,卢相生之后父母早早过世,为官后,江家也搬来京城,他时常会去江府拜会,江父去世后,亦无嫌隙与阻隔。
江若汐怕湿了书稿,正在想如何拒绝,一道清冽的嗓音硬生生闯进来,
“不必了。”
江若汐寻声转身,钟行简单手负于身后,一手撑伞,已站在她身后台阶下,
纵然是高低相错,他周身溢出的几分不可侵犯的冷肃气,无端多了令雨凝住的威压。
卢相生拱手,“刚刚听闻世子荣升权吏部侍郎,下官在此恭贺。”无堆笑的谄媚,与钟行简沉静平和对视。
钟行简微一颔首,“多谢。”
往前踏了一步,雨伞往江若汐这边倾斜,将她整个人笼罩在内,似是怕她不跟自己走,悄悄抓起她的手掌,
上一世,他从未真真正正牵过她的手,纵然情色迷离之际,也很少有相拥、亲吻的动作。
江若汐第一次知道,他的手宽厚而有力,掌心薄薄一层茧,磨得她手心微痒。
“卢员外郎,我夫妻二人就此别过。”
不由江若汐分说,拉她回到马车上。
借故提前离开的昌乐公主站在对面酒楼上,看着眼前的一幕,嗤笑出声,
“他钟行简竟然也有今天。你看他一副要杀人的架势,定是吃味了。哈哈哈哈哈。”
昌乐公主难得的畅快。
小时候,他们几个年龄相近的兄弟姐妹和表亲没少一起玩,无人能敌的昌乐每次都在钟行简面前吃瘪。
远的不说,这次她被迫听欧阳拓讲学都拜她所赐,更何况欧阳拓为此还挨了六戒尺。
她眼巴巴跑去钟府,本想看他躺在床上疼得嗷嗷叫,没想到竟见他抱着美人归。
直到此刻,昌乐心中愤恨才消解一半。
不管有没有因由,见钟行简不痛快,她就高兴。
一路无话。
到府门口,钟行简先一步下车,回身正欲扶她,伸过来的手被江若汐悄然避开,
自顾下车往院内走去。
唯有一丝细滑的轻纱拂过手掌,没什么重量。
没有半分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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