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阿姨皱眉，回忆了一下，“我和他其实不算很熟，我和他不是同一个部门的。我对他有印象，也是因为上次在商场偶然遇到了。
  “他和以前的样子变化很大，衣着光鲜，看起来是发了财。当时他和我打了招呼……就是我遇到你和周警官那天，遇到他不久，我就遇到你们了。”
  程昭和周立言对视一眼。她想起来了，那天周青海确实带着孟飞，孟飞还提早走开了。如果孟飞回来找周青海，刚好看到她和王阿姨说话，他害怕自己的过往被泄露，有可能会来调查她，然后发现她是程家夫妇的子女。
  王阿姨继续说：“至于前几天的事……我当时从一个楼下几层的邻居家里离开，电梯太难等了，我就去爬楼梯，反正就几层楼……当时我听到有人从楼上下来，就抬头看了两眼。
  “”那人戴着鸭舌帽和口罩，手上还带着手套，都夏天了，哪个好人会这样打扮的？我就多看了一眼。没想到，他下来的时候突然用力撞了我。然后我就滚下了半层楼的台阶，把我骨头都摔裂了！”
  王阿姨越说越气愤，忍不住拍了几下病床，“这是孟飞吗？我和他无冤无仇的，他怎么这么坏！我要报警，我要告他！”
  程昭叹气：“你告他没有用。他死了。”
  “啊？不会吧？”王阿姨很震惊，看看程昭又看看周立言的表情，想看出他们是不是在开玩笑。
  程昭大概地讲了一下孟飞出现在她们小区的原因，还有发现孟飞死亡的经过。然后，程昭向王阿姨询问，程父程母、方雪、孟飞和百通贸易的事。
  王阿姨回忆，她和程江（程父）是多年同事，李筝（程母）是后来进入百通贸易的，她们几个都是一个部门的。她不认识方雪，方雪入职的时候她已经离开公司了。孟飞和她不同部门，但是他们部门直接合作比较紧密，所以还算认识。孟飞他们部门主要负责联系船运和仓库，接收货品。
  王阿姨的部门主要是做招商找合作的，平时偶尔需要出差。她没感觉公司有什么不对劲，非要说一个的话，就是公司的订单一直比较稳定。市道不好的时候，百通贸易依然有不少的单子。
  ……
  王阿姨那边打听的消息有限，程昭他们只好继续自己查。
  时过境迁，两年时间足以让一个公司换了一批员工。这家公司里面只有几个老员工记得两年前的事。
  据老员工的回忆，孟飞一开始不太受重用，在部门当打杂的跑腿小工，后来抱上了部门主管的大腿，然后才拿到重要的订单，然后很快升职加薪。
  孟飞的部门主管名叫谢李金，方雪也在他部门下。谢李金在一年前离职了，自己开了一家公司，也是和贸易、运输相关的行业。
  方雪是名牌大学的学生，在他们公司做了几个月的实习生。因为长得漂亮，工作能力强，家境又好，方雪很受欢迎，孟飞曾经追求过她，不过她都没有回应过谁的好意。
  程家夫妇是出差途中意外坠海的。他们出事前后，公司曾经闹过盗窃案，不过是公司内部自己查的，没有报警，最后好像没有查出是谁偷了东西。
  方雪是暴雨天过马路的时候，被大货车撞倒的。据说肇事司机逃逸了，路人发现方雪的时候，她已经没气了。
  ……
  百通贸易最近的单子都没问题，但是两年以前的不太好说。因为当时的负责人都离开公司了，交接工作没有做好，很多历史订单都不见了。
  程昭他们几个人只好找当时和百通贸易合作的公司，一个个地去核实。
  经过二十几天的努力，他们终于找到了百通贸易两年前的几个可疑的运单，这些运单的负责人，是孟飞和谢李金。
  【“谢李金”、“谢李金的公司”被标注关联。
  “KL组织事件集”里面还新增了几个事件，“方雪死亡事件”、“走私网络”。
  “方雪死亡事件”里面显示，孟飞、谢李金是凶手，但是线索暂时太少，还不能确定动机。“蓝色笔记本”也显示在这个事件的关联列表里面，关联排序很靠前。
  “走私网络”里面显示，谢李金、孟飞都是走私团伙的人。他们负责过的有问题的订单、长期合作的货船、仓库，都被标记了关联。】
  程昭父母的死没有被标注，所以他们可能真的是死于意外。
  程昭的注意力落在了“蓝色笔记本”上面，这个笔记本在孟飞、方雪死亡事件里面都出现了。再结合百通贸易老员工的回忆，程家夫妇出意外的那段时间，公司被偷过东西，还内部查小偷……
  会不会丢失的东西，就是这个蓝色笔记本？
  程露说这个本子里面写了一些货物、金额、时间之类的记录，难道这是走私的账册？
  这个本子后来到了程家手里，会不会是有人假借整理程家夫妇的遗物的名义，把账册偷偷夹带在里面？
  本子如果是孟飞放的，那他应该早就找机会过来，拿走本子了。这个笔记本放在程家两年都没有被拿走，放本子的人很可能是，没多久就去世的方雪。
  系统一一确定了程昭的猜测。
  第90章 飞鱼号再查孟飞死亡案
  程昭在心里按现有的信息，梳理了一下事情经过：
  方雪在谢李金手下实习，发现了他们的一些订单有猫腻，偷偷拿到了账册数据。
  谢李金等人发现公司内部有人在暗中调查他们，于是谎称有小偷。
  方雪把账册藏到程家夫妇的物品里面，带出了公司，拿给了程家姐妹。
  方雪后来还是暴露了自己，谢李金和孟飞制造车祸杀死了她。
  账册的秘密随着方雪的死亡，尘封了两年，直至孟飞遇到王阿姨和程昭。
  孟飞可能暗中调查过程昭，知道程昭等人参与过拐卖组织的调查，又联想到账册可能在程家，
  于是找机会复制了钥匙，潜入程昭家里放窃听器和找账册。
  孟飞拿到账册，离开的时候顺手袭击了王阿姨。
  孟飞被警察查到的时候，他收到通知逃跑了，然后被人击中后脑勺，丢入江河里面淹死了（法医后来的检测显示，孟飞后脑勺的伤很严重，虽然不是致命伤，但是足以让他重伤昏迷，他的主要死因还是溺亡）。
  孟飞的家被不明人士撬门而入，东西被乱翻一通。
  在孟飞剩下的物品里面，警方没有找到那个蓝色笔记本。
  ……
  虽然他们查到了几个百通贸易的可疑订单，确定经手人有谢李金和孟飞。但是因为时间已经过了几年，很多信息都有缺失，不能直接当做证据来逮捕谢李金。
  他们还需要继续找证据。
  术业有专攻，经济案不是周立言他们擅长的范围。
  而且他们只有几个人（乔良、陈丰后来也过来帮忙了），人手不足以彻查百通贸易、谢李金公司、周氏这么多个公司的所有运输订单。
  这些公司业务广泛，一天可能就有成百上千个运单，单凭他们一队人，根本搞不定。
  之前查那些历史订单，程昭他们就遇到了种种麻烦。
  账目里面涉及太多计算，他们又不是专业人士，查起来特别费劲。即使程昭有系统可以作弊，对上这些密密麻麻的表格也只能头疼。
  造假的人篡改了很多数据，不少正常订单的数据也被一起改了，大大地增加了查证的难度。
  另外，订单的相关人士，即使是没问题的人，也不太欢迎他们。那些人恨不得把他们当成皮球踢走，更谈不上配合。
  于是，周立言和大家商量了一下，打算把他们的发现报上去，让于山联系专案组调查这几个公司。
  孙泽林有点不开心，他们查了这么久的案子，又要送给别人……
  周立言看出了大家的小情绪，劝解道：“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头疼吧。专案组那边有擅长经济案的刑警……还是你们想继续查表算数？”
  侯远山、孙泽林、陈丰连忙摇头，程昭和乔良在一边偷笑。
  乔良：“我们还是做我们擅长的事吧，经济数学相关的，让专案组的人去做。除了查那些订单，还有很多地方需要查。我们去盯着港口那边，说不定还可以直接找到他们走私的证据。”
  众人同意把案件上交，周立言把他们查到的线索都同步给了于山。
  ……
  于山很惊讶，他们专案组还在查拐卖组织在国内的势力，没想到周立言他们已经摸索到KL组织走私的网络了。
  专案组对这些情报十分重视，立刻调了一批对海关贸易比较熟悉的人来调查。
  另外，由于周立言、程昭他们屡次破解KL组织的案件，无论是能力还是运气都很让人惊叹，上级领导干脆把他们也拉进了专案组。虽然A市刑事三队这几个人不能跟进所有的相关案件，但是他们进了组，说不定其他人还能沾点他们的运气，快点遇到关键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