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作者:
茶暖 更新:2025-04-06 12:08 字数:3713
看起来,陆启言那里,也是有麻烦了。
夏明月再次冲老汉福了一福,“老伯说的不错,多谢老伯。”
“小娘子客气了。”老汉呵呵笑了笑,拿起鞭子继续驱赶羊群,往还有野草的地方而去。
夏明月和吕氏两个人上了马车,苏永富驱赶了马车,按着那老汉所说的话穿过村子往北走。
到了村子北面边缘时,果然瞧见几处院子里头皆有身着兵服的人在忙碌,院子里头也晾晒了许多军中人才穿的衣裳。
小河庄素日并无什么外人,那些士兵瞧见这样一辆马车过来,皆是侧目,一个年轻小兵快步跑了过来,伸手将马车拦下,“做什么的?”
“劳驾问一下,陆启言陆都头可在这里?”夏明月从马车上探身出来,和声询问。
“找陆都头的?”年轻小兵打量了夏明月一番,“你是何人,为何要寻我们陆都头?”
“我是陆都头的家人。”夏明月回答,“姓夏。”
家人,又是这样年轻的小娘子……
年轻小兵顿时明白,先前满脸的严肃登时换成了笑意,“原来是嫂子来看我们头儿了。”
“不过我们头儿这会子正在河边忙着,嫂子是在这里等上一会儿,还是这会子去找我们头儿?”年轻小兵笑道,“若是去找我们头儿的话,我给嫂子带路,离这里不远,也就两里地。”
“劳烦小哥儿给引一下路吧。”
趁着这会子天色还早,将东西送过去,跟人见上一面,晚上说不定还能赶到最近的镇上找寻客栈投宿。
“得嘞。”年轻小兵应声,也不乘坐马车,只撒腿便往前跑。
一边跑一边还喊了起来,“嫂子来看咱们家头儿了……”
声音响亮,只引得无论是在村子里头忙碌着做饭做后勤的士兵,还是在河边忙碌的士兵,甚至是小河庄的村民,都纷纷侧目。
引得原本掀了帘子看外头状况的夏明月不得不将帘子放了下来,免得被许多人行“注目礼”。
吕氏见状,笑着碰了碰夏明月的胳膊,“弟妹得习惯习惯才行,不然等启言做了指挥使,你这般羞赧,可如何是好?”
“嫂子到是落落大方,奈何还没到小河庄地界呢,便已是缩在了角落里头,得亏是咱这马车就这么大地界,倘若是双层的,只怕嫂子都要躲到夹层里头的呢。”
被吕氏打趣的夏明月不甘示弱,只戏谑了一通。
吕氏登时红了脸。
成婚这么多年,赵有才也在军中混了这么多年,从来都是赵有才从军营中回去看望她,像这次她主动来瞧赵有才的,当真是头一遭。
也不知道,她家那个在家里头看着傻傻呆呆的男人,在军营中究竟是怎么一副模样。
好歹也是个大队头的,底下管着几十号的人,会不会很爱面子,觉得她来有些添乱,或者觉得她就是个村妇出身,在那些兵丁跟前丢了面子?
吕氏有点胡思乱想,是以越发情怯,只往角落里头钻。
这会子打趣夏明月不成,反而被说中了心思,吕氏满都是不好意思,“哪里有……”
那可真是哪儿哪儿都有了。
夏明月笑而不言,乌金在那咧着嘴,一边呼哧呼哧地吐着舌头,一边“汪汪”叫了两声。
那模样,显然也在跟吕氏开玩笑。
苏永富瞧着乌金的模样玩心大发,只一本正经道,“乌金你也莫要这般得意,我先前可是听人说了,这附近的人最是喜欢抓狗来吃肉,你可得仔细一些,莫要时常露脸才成。”
吃狗肉?!
乌金满脸震惊,舌头快速收了回去,一张嘴登时闭了个严实,在思索片刻后,干脆将脑袋伸进了车厢里面。
看不见狗,看不见狗……
马车里登时传来了一阵爆笑。
而这边,年轻小兵儿已是先一步马车到了河边,找寻到了在那忙碌的陆启言,“都头,嫂子来看你来了!”
第172章
困难
陆启言正在查看如何在河中砌墩子,心思皆是在盘算要砌多大的墩子上,听到小兵报信儿后,随口问道,“嫂子?什么嫂子?”
啥情况,难不成自家头连自己有媳妇儿都不知道?
年轻小兵登时一愣,“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来人说姓夏……”
姓夏?
是夏明月来了?
陆启言这才回过神来,“人在哪里?”
“那辆马车就是。”小兵指了指正慢慢往这里行驶的马车。
“我去看看。”陆启言将手中的图纸卷了起来,抬脚便要去迎马车,待走出两步后,又折返回来,着人去找寻赵有才。
待赵有才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时,马车也停在了河边。
车夫先从马车上下来,将车前头的小凳子放下。
陆启言抬手去帮着打帘子。
帘子掀开,率先冒出头来的是一个大黑脑袋,直勾勾地看向陆启言。
陆启言,“……”
怎么哪里都有它。
乌金显然察觉到了陆启言的嫌弃,拿鼻孔呼了一口气,接着灵巧地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冲陆启言不满地“汪汪”叫了两声,乖巧地蹲在马车旁边等待。
夏明月和吕氏依次下了车。
“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陆启言问。
“听街上的洪屠户说你们在这里修桥,惦记着冬日天气寒冷,便想着送些冬衣过来。”夏明月回答。“还炖了一些红烧肉,烤了一些里脊肉干儿,给你和赵大哥打打牙祭。”
说着话,夏明月和吕氏先将棉衣拿了出来。
吕氏拉着赵有才到一旁去比划一下棉衣是否合身,夏明月则是将棉衣递给陆启言。
自长洲府城一战之后,军中补给肉眼可见的下降,今冬的冬衣数量有限,即便发放下来的,里面的棉花也不太多。
大多数从军时间长的,都还在穿去年旧的棉衣,不少老兵皆是缝缝补补,再添上些新棉花进去,凑合一番。
夏明月准备的棉衣厚实软和,但棉衣的布料却选用的是最普通的藏青色棉麻布,就连鞋子,也是十分普通的棉鞋。
很显然,是既想让他穿的保暖,却也不想在此时军中补给有限的情况下,过于张扬。
在饥饿的人跟前,吃饭不吧唧嘴是最起码的礼貌。
陆启言眸中的光亮了亮,双手接过夏明月递过来的包裹,“辛苦你了。”
“陆大哥客气了。”夏明月抿嘴笑了笑,接着抬眼看了一下面前的状况。
永丰河河道颇宽,但因为此时正值冬季枯水期,河中河水不多,一大半的河床裸露,砂砾密布,许多兵丁正在河床干涸处,挥动着手中的铁锹,挖着极大的深坑。
“陆大哥这里一切可还顺利?”夏明月问。
陆启言眉头微蹙,“还好。”
这话说得十分违心。
事实上,他正面临一些困境。
修路建桥,这原本是工部联合当地衙门所做之事,但此时战事初平,官吏更换频繁,各处也都需要修缮,加上供给前线银粮,各处衙门的底子大半被掏空,连劳役也不够用。
新朝建立,为彰显新帝爱民如子,放弃了随意征集百姓做苦役的惯例,将这些活,一部分压到了军中。
原因一是即便近期没有大的战事,军饷和军中吃喝仍旧是一大笔费用,如此养着的人刚好能够做上许多事,人尽其用。
原因二是扩充疆土之后,朝廷担忧底下百姓不够忠心,如此派军中士兵来做些造桥修路的活,也能让百姓看到朝廷仁善,看到军中纪律,继而对新朝尽心效忠。
这原本并无不妥,即便是派了他来做这件事,也算是情理之中。
但到了这里之后,他找寻来帮忙建造桥梁有经验的老工匠接连出了事情。
先是其中一个当天晚上起夜时摔了一跤,摔断了腿,已是不能到河边查看状况。
待到第二日的时候,便有一个人误食了有毒的干蘑菇,昏迷不醒,此时还在镇上的医馆中躺着。
待到第三日时,又有一人被负责运输料材的牛发狂顶翻在地,现如今两只胳膊皆是被打上了夹板,无法绘制图纸。
而剩余的工匠见状,心中皆是害了怕,纷纷寻了各种理由请辞。
请辞不成的,便装晕装病,装昏迷躺在床上,死活不肯再来做活。
到了最后,陆启言手中唯有一个年轻的工匠可用,绘制出来了一张图纸出来。
但这个年轻工匠今日不过二十岁,据他自己交代,经验不多,这图纸也是勉强琢磨出来的,不知道实际造出来的桥究竟怎样,是否坚固耐用。
甚至在造桥所用的材料各需多少,年轻工匠也并无太多经验,只让陆启言暂且先慢慢试着做。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陆启言自然知晓是有人想要给他使绊子。
可下黑手的人究竟是谁,他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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