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作者:
锁乐 更新:2025-04-06 11:56 字数:3487
皇后看她似有惶恐,便轻声安慰:“如今你是他最为亲厚的人,许多事本宫无法插手,还得多由你操心才是。”
庄姝颔首,应是。
成钰此时开口:“阿娘有话不妨直白说了,这般三饶四绕,阿姝如何能明白?”
皇后被成钰这番话说得脸一会儿白一会儿红,怕她嘴快说了不该说话的便恼道:“你快闭嘴!”
成钰哪里肯听,放下筷箸,对庄姝道:“阿娘忧心你身子,三郎眼下身边也只有你,若有莽撞之处,阿姝可要提醒他悬崖勒马。”
庄姝原先并未听懂,可成钰说得这般直白,她哪里还有不懂之处。
闻言脸上直浮上两抹红晕,忙解释道:“这……这事不曾有过。”
皇后闻言心下松一口气,便也笑道:“如此甚好。”
带她再看庄姝,眸中又多了些只有她知道的愁绪。
前些日她倒同三郎说起再选几位侍妾入东宫之事。
她知道三郎待庄姝情深义重,可他到底是男人,总归有私欲。
不想三郎却以国事为主之由拒绝了。
昨日庄姝才进东宫,今日三郎身子便出了些问题,教她如何不担心?
圣上今日午时过来特意说了此事不也正是想借她的手敲打庄姝?
如今听庄姝这般说她便也放下心来,瞧阿姝的模样应当没有说谎。
庄姝从长吉殿出来,心还砰砰直跳着呢。
待回了宜秋宫,李谡已然回来了。
听闻她自皇后宫中用了膳,怪道:“阿娘今日怎未叫我?”
庄姝见他仪表堂堂,面目清明,哪里似有伤在身?倏地上前几步抬了抬他胳膊。
恰巧又是右边沉重酸痛处,李谡倒吸一口气,目露疑惑,“怎的?”
庄姝见他表情并不作假,奇怪道:“殿下胳膊怎的了?”
李谡当真有些无奈。
身后雁远与长琴今早侍候李谡起身,自然知道缘由,此时不免偷笑起来。
李谡遣了二人下去,怎可教外人看了笑话。
待雁远和长琴退下,李谡往榻边走去,他端起案上冷茶吃了两口,方道:“阿姝竟还问孤?”
庄姝不解地看向他。
“这倒要问你了。”
庄姝原先被皇后那般提点了一次,皇后不知情也罢,他是知情的,哪里能怪得到他头上,便冷脸道:“与我何干?”
李谡见她好似当真生气了,随即便知恐怕是阿耶今日瞧出异样,便借阿娘之手询问庄姝。
怪道她回来便不给他好面色。
也不逗她,“确与阿姝有关,也是孤自己自讨苦吃。昨日非要阿姝枕着孤睡……”
庄姝倏地将目光投向他肩膀处,便也明白过来。
原是如此,她也逃不了干系。
二人说开,李谡便说,“明日我同阿娘说清楚,定不叫她误会。”
“殿下快住口罢,此事难道值得宣扬吗?”庄姝不甚高兴。
李谡便也顺着她的话,“好,阿姝若不想再提孤便不提。”只此事需寻个借口说与阿娘放心,不若便说是他在案上睡着时将胳膊抻着了?
他仔细琢磨一番,回首才发现庄姝已往里间去了。
翌日是栾蘅家的小娘子“洗三朝”,庄姝与成钰公主一道往镇国公府去了。
待看过小娘子,在镇国公府用了饭,庄姝却并未与成钰一道回宫,反倒径直往安仁坊平阳王妃住处去了。
平阳王因此次同圣上东征,这些日都住在军营,独平阳王妃一人住在府上。
此番匆忙进京,携带的奴仆不多。
庄姝进了王府,双珑亲自奉上茶。
“良娣怎这时辰来了?”
庄姝笑道:“前日宫中小叙,许多事都不曾同王妃细说。今日难得出宫,便过来看看王妃。”
双珑颔首浅笑,“良娣稍等,王妃马上便到了。”
平阳王妃脚步匆匆,进门便道:“今日怎过来了?原想后日去宫里寻你。”
庄姝起身给她福了一礼,“正逢今日阿蘅家中小娘子洗三朝,我与成钰公主便出宫来凑个趣儿。镇国公府与王府相距不远,索性来陪王妃用晚膳。”
平阳王妃笑道:“好,难得阿姝来了,虽你吃不得酒,我倒可以亲自做几个家乡菜。”
庄姝道:“何必劳王妃费心,我们二人坐下说说话已是极好。”
二人便都坐下。
从前在王府时庄姝极爱依偎在王妃身边细数平日经历的趣事。
王妃唤了雁远阿娘前来,此番带她进京亦让她们母女二人在京中稍作相聚。
雁远自是感恩,不迭给王妃磕了三个头,携阿娘下去说话。
庄姝在王府吃过饭,仍旧恋恋不舍。
最后拖到日暮,王妃心知宫门落锁便不好进宫,好言劝道:“改日待我去了宫中再续。”
庄姝却摇头,依旧不肯走。
此时前院小厮忽跑了进来道:“王妃,良娣,太子殿下来了!”
二人闻言便都起身相迎。
第86章
刺杀(捉虫)实是敌人在暗,我们在明……
庄姝暗自纳闷,莫非公主并未将她的话带给殿下?殿下怎寻了来?
李谡此时已信步往正厅走来。
庄姝和平阳王妃皆冲他福了一礼。
“王妃无需多礼。”李谡开口,一面又扶了庄姝起来。
王妃唤人上前斟茶。
李谡端起一盏茶吃了,浅笑道:“宫门即将下钥,孤来接阿姝回宫。”
王妃面上当即有几分惶恐之色,觑一眼庄姝,见她微微垂首,看不清面上神情,忙道:“良娣正欲回宫,不想殿下来了,正巧殿下与良娣二人一道回宫。
庄姝听罢在侧轻轻摇了摇王妃手臂,面上依旧是不舍状。
王妃亲自送了二人出府,见府外笔直站了两排禁军,不由诧异。
李谡道:“近来京中不甚太平,孤留一队禁军守护王府。”
王妃这才恍然,自十分感激,又福礼道了谢。
庄姝在雁远的搀扶下踩着小杌子上了马车。
李谡来时骑马,回宫亦随庄姝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往前进,车幔吹开一角。
庄姝看到王府外仍有不少禁军守卫在旁,不由问道:“可是出了甚么事?”
李谡淡淡说:“京中来了一批死士欲要行刺宣王。”
庄姝抓着李谡的手,面上十分紧张。
李谡忙道:“他们未得手。正因如此,孤担心他们还有其他计划。”又解释道:“并非孤不愿你留在王府,实是敌人在暗,我们在明,孤不得不防。”
“是齐王要杀宣王?”
“或许,目前尚不能确认身份。不过宣王或知道齐王当年逃出的实情,二人又暗中往来多年,宣王恐有齐王诸多把柄。如今宣王在我们手中,齐王急了,派来死士刺杀倒也说得过去。”
“宣王若知道齐王派人行刺他,恐怕会生出二心。”庄姝接着他的话将心中猜测说了出来。
“不错。”李谡面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待送了你回宫,孤还得去趟刑部。”
宫中戒备森严,惟有她回了宫李谡才能安心。
庄姝道:“殿下派魏内使走一趟便是,何必来回奔波?”
李谡只轻摇着头,忆起宣王府马车受惊一事。
他岂敢拿她作赌注?
车轮辘辘,很快驶入了宫门内。
李谡将庄姝送回宜秋宫,又命云映等人仔细服侍便往刑部大牢去了。
宣王自俘后便一直被单独关押在刑部地牢中。
刑部日夜有人监审,宣王却闭口不开。
今日晚间死士闯入刑部大牢,锋利的刀刃几近刺入他的胸膛。
幸有看守之人察觉,宣王这才保住了一条命。
刑部侍郎陈豫之端坐在上,宣王对他并不理会。
他自进了大牢便一直是这副姿态,陈豫之倒也不恼怒。
今日到底不同,宣王胸前衣物被血污浸湿,额角冒着密密匝匝的汗珠。
陈豫之见他呼吸渐渐急促,气定神闲地呷了一口茶,开口道:“李敬欲派人杀你,王爷又何必执着护他?你若肯说出实情,太子殿下可保宣王府女眷不死。”
宣王起初听见他提到齐王便竖起了耳朵。
听罢知道陈豫之不过是想要他招供便将头瞥向另一处,鼻腔重重哼了一声。
陈豫之见他依旧缄口,手上动作不紧不慢,默默把案上卷宗又翻阅一边。
地牢中寂若无人,偏偏这般引得人心底发慌。
宣王闭眼,脑中仍是刀刃直插他胸口的画面。
思及此,他胸腔又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不由得逼自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此时地牢外传来细微动静,接着似有脚步声逼近。
李谡抬步走了进来,他往狼狈的宣王身上扫去一眼,浅笑道:“九叔,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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