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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作者:锁乐      更新:2025-04-06 11:56      字数:3493
  
  庄姝两眼直直盯着他手上的珠子,压根没注意他说的甚么。
  李谡见她好奇得紧,索性把夜明珠放到她手里给她把玩。
  庄姝摸着这滑溜溜的石头,指腹摁在莹白的玉石上,光亮竟将她的指腹穿透。
  当真有趣!
  庄姝虽没见过夜明珠,却也有耳闻,当即便问:“这是夜明珠吗?”
  李谡颔首,“阿娘今日赏下的。”
  庄姝微微点了点头,专心把玩着手上的珠子。皇后今日赏了许多物件,她倒真没仔细留意。
  门外云映和雁远听见房内动静,便问可要进来伺候。
  庄姝收起珠子,唤二人进来。
  李谡起身回了窗边将书卷阖上,唤了人传膳。
  庄姝愕然道:“殿下还未用膳?”
  李谡将书卷放到外间书架上,想是并未听到她的问话,倒是云映小声道:“殿下说要等良娣醒了一道用呢。”
  庄姝抬眸往外间看了一眼,心下好似被人戳了一下子。
  见云映和雁远都盯着她手里的夜明珠,想来是二人也不曾见过此物,便将珠子递到二人面前道:“你们瞧,这可真是个稀奇物件。”
  二人颔首。
  雁远道:“殿下晚间回来看了今日的礼单,独独唤奴婢们将夜明珠拿出来,说放在寝内夜间便宜,也省得成日点烛火熏人呢。”
  白天瞧这珠子并无特别,夜里竟这样亮,果然是个好东西。
  云映亦附和:“殿下细心,奴婢们竟也没想到。”
  庄姝嗔道:“你们今日怎这般话多?”
  二人皆是一笑,倒教庄姝闹了个红脸。
  恰逢此时李谡回来,三人便都噤声。
  待用了饭,二人也不着急坐下,反倒想去院子里走走。
  开春后的夜晚不似冬日寒冷,却也有些凉。
  雁远替庄姝披了外袄,二人便带着一众随从往后院水榭边走去了。
  前头两个宫女打着灯笼,庄姝手上拿着一个月明珠却可以抵得上前头的两盏灯笼。
  见状她尤为高兴,似捧了个宝贝一般。
  李谡笑着摇头,“你既喜欢,阿耶那还有两个,我明日也替你要了来。”
  庄姝多少畏怯天子威严,赶忙摇了摇脑袋,“皇后垂爱,如今妾院中有两颗足矣。”
  李谡又笑:“阿姝怕甚?阿耶和阿娘得知你有孕十分高兴,几颗夜明珠罢了,想来也愿意割爱。”
  这……这与恃宠而骄有何区别?
  他是太子,他若要什么,圣上和皇后自然不吝给予。
  庄姝却不愿意因此事在圣上和皇后面前落个恃宠而骄的名声,便道:“哪里就那么喜欢了?殿下勿要为了妾惹陛下不快。”
  李谡脸上笑意不由淡了些,见她神情认真,知她当真不愿自己去找阿耶要夜明珠,不想惹她不快便应下。
  李谡十分清楚阿姝如此小心谨慎的意图,只心下又有些茫然。
  究竟要怎么做她才能对他真正地放下心中的壁垒?
  骄傲如他,聪慧如他,面对此等境况亦没有法子。
  庄姝摇了摇他的手,声音雀跃:“殿下你快看。”她指着池边的一群锦鲤。
  一众五彩斑斓的锦鲤在夜明珠的照射下犹如水中流动的宝石。
  李谡跟随她的声音朝池中望去,看向她的眸中却掩饰不住对她的宠溺。
  她总有一颗稚子之心。
  庄姝叫人拿来鱼食,与李谡坐在亭中喂了会儿鱼。
  看着池中光秃秃一片,庄姝好奇道:“池中为何不栽种荷花?”
  李谡看了魏让一眼,魏让忙上前,“回良娣的话,昨日请了花匠来看,花匠道这两日天还有些寒凉,过两日天暖和点就将开了花的荷花移栽倒咱们府中。”
  庄姝好奇:“这个季节荷花便能开花了?”
  魏让听庄姝发问,如今对她不敢有丝毫怠慢,亦存了几分在她面前卖弄的小心思,回答
  得愈发细致:“别处没有,只京中有名的崔花匠才有这门手艺呢。前儿奴婢去看了,崔花匠后院池子里开了满塘荷花。殿下特意嘱咐先将荷花栽到您院子里,多的再往这边挪。”说罢满脸喜色,颇具奉承之态。
  李谡斜乜他一眼,后两句大可不必说来。
  魏让教李谡这一眼看得背脊发凉,亦察觉自己谄媚过了些,不自觉缩了缩脖子,讨好地冲太子一笑。
  庄姝的思绪却教魏让前两句引去了,转而想起从前在瑞康长公主府花房中见到的情景,便也不觉有多稀奇。
  二人在外闲逛了半个时辰便回了映月居。
  庄姝满满睡了一个下午,眼下精神头正好。
  反观李谡一天奔波在外,午后在刑部审讯颇费了些功夫,此时已有些困乏。
  只他见庄姝双目炯炯,又不舍撇下她独自睡去。
  “阿白!”庄姝恼怒地唤着白狐的新名字。
  那日白狐不知躲去了哪里,长琴便唤着阿白满院子找白狐。
  自那以后大家也都叫它阿白,它似乎也知道大家唤阿白便是在唤它。
  眼下听庄姝略带恼怒的声音,阿白机敏地跳下小案。
  原是它见夜明珠也稀奇,便伸爪子将夜明珠盖上又抬起,抬起又盖上。一时得趣,玩得不亦乐乎。
  室内却因它的玩闹变得忽明忽暗,又恐它把架子打翻,珠子坠地便不好。
  “莫要顽皮。”庄姝上前将它抱起来,把自个儿手上的珠子给它顽。
  李谡如今已不大管束白狐,白狐倒也识趣,平日不敢在他跟前造次。
  只若是庄姝同在一侧,它胆子也大几分,时不时任性一二。
  李谡思索少顷,还是将今日推举穆竣领兵南下一事说了。
  庄姝微微讶异,继而神色淡淡,“殿下既推举世子定有殿下的思量。”
  饶是猜测她会有诸多反应,独独不是这样轻飘飘一句。
  “阿姝不高兴?”
  庄姝抬眸看向他,浅浅一笑:“后宫之人不允涉政,殿下难道忘了?”这话是太子当日亲口对她说,她一直谨记,一日不敢违背。
  李谡喉头一哽。
  的确,当日是他亲口说的这句话,可他如今这番用意,难道她还不能明白吗?
  平阳王府是她的母族,穆竣他日也会成为她的靠山。
  纵使知道如此行事有极大隐患,为了阿姝和她腹中孩儿的将来,李谡却不得不提前谋划。
  庄姝又如何不理解他的用意?
  她并非铁石心肠,亦感恩太子对她的真心。
  不过自古帝王多薄幸,最是无情帝王家。
  她当真能将自己的真心交托给太子吗?
  第79章
  抓捕若有违抗者,格杀勿论!
  次日一早天色尚不分明,安兴坊南边的朱太保府门房上几个小厮刚换了职。
  家中家主郎君一概上朝去,女眷们此时都在后院,换职的小厮们便生出几分懒散。
  一时刮来寒风,守门的小厮打了两个喷嚏,揉了揉眼睛,正犯困得紧。
  长街忽传来马蹄踏踏之声,听这动静阵仗不小,不由都好奇往外探视。
  遥遥见两人打马在前,身后数位铁甲禁军骑马并坐六列,又有一二十个步兵随后。
  乌压压的黑衣禁军停在太保府门前,看戏的的小厮们收回先前事不关己的态度,见了这浩大的阵仗心中不禁打起鼓来。
  樊九下了马,挎着大刀往太保府门走去。
  门房上两个年岁小的小厮见他肃容又来势汹汹,便都生了惧意。
  四人中年岁稍长的一男子点头哈腰上前道:“不知将军今日前来所为何事?我家家主与郎君已上朝去了,府中惟有女眷……”
  “朱四娘可在?”樊九打断他的话。
  那小厮听他提及四娘,眸中闪过惊异之色,见他似要硬闯,不由上前拦了两步,好言道:“将军且等小人禀了夫人……”
  樊九不耐,将太子玉牌往他眼前杵了杵,厉声道:“我等受太子之命前来捉人,你要阻拦不成?”
  见玉牌犹见太子。
  几人忙跪地行礼,嘴上只喊:“不敢不敢。”
  步兵们分两列把守在太保府门前。
  四个门房的小厮早早退到一旁不敢作声。
  樊九领着数十人进了府。
  外院的小厮听闻动静,忙去后院传信。
  如今府里掌家的是秦氏,便是朱四娘的亲娘,亦是太子妃的嫡亲舅母。
  进来府中老夫人身子不大好,秦氏一早便去老夫人院中侍奉汤药。
  眼下听闻婢女来报:“夫人,太子府的右卫率拿着太子的玉牌来咱们府了!说是要寻四娘,夫人快去看看罢!”
  那人显然也被樊九一行的气势威慑,一通话说得又急又快。
  秦氏听闻太子府派了人来寻四娘不禁心下一跳。
  “可知他们是为何而来?”
  那婢女摇摇头。
  秦氏心中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