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作者:
锁乐 更新:2025-04-06 11:56 字数:3508
打发了小内侍,庄姝在院中稍坐,待日头渐渐偏西,才去了浴房洗漱。
这些日子在行宫并不曾好好歇息,前几日由着太子胡闹,后来又有她高烧一事,直至前日她的风寒才算痊愈了。
如今回了自己院中,身心皆松懈下来。
沐浴过后,庄姝着一件水青色的里衣在寝殿。
雁远半月不见她,此时分外粘着她,又听她道身子不适,便在寝殿里点上香替她摁了一摁。
不知不觉,庄姝竟这般睡了过去。
李谡自长吉殿拜别了皇后,与刘中蓉一道出宫。
二人走到殿外,两辆马车已停在一旁等候。
刘中蓉不忿地扫一眼太子所乘的铜辇,想到午时庄姝与太子一道乘车回来,心中愈发酸楚。
为何会这般?
按说太子应当知道了庄姝与穆竣之事,怎么还会待她恩宠如旧?
刘中蓉揣着一肚子的疑惑上了马车。
马车在深夜里疾驰,往永兴坊的太子府奔去。
到了府前,李谡并不等身后刘中蓉下车,反倒是魏让等在一侧,见太子妃下了马车,向她行了一礼,恭敬而又疏离道:“殿下请太子
妃去书房说话。”
刘中蓉有些微诧异,转而又惴惴不安起来。
太子唤她去书房所为何事?
刘中蓉随魏让一道去了太子书房。
太子书房并不华丽,书房里只有靠窗棂处有两个坐榻。
当下李谡正坐于此。
他面无表情地扫视着手上纸张,一手无意识地摩挲着一块圆润的玉石。
听见外面魏让禀报说太子妃到了,便唤了声进来。
魏让当然知道太子所说的人并不是她,遂看了一眼刘中蓉,做一个请的手势。
刘中蓉望了眼稍显昏暗的房内,脊背一阵发凉,不安地眨了眨眼。
刘中蓉踏进了书房,只见书房内点了一支蜡烛,昏暗的灯光称得太子的面容愈发沉郁。
“殿下。”刘中蓉尽量保持自己声量的平稳。
李谡眸光自纸张扫到她面前,见她一脸惶恐不安,不由勾了勾唇,笑问:“太子妃在害怕甚么?”
“妾……妾没有。”刘中蓉结结巴巴道。
李谡将几页纸置于案上,目光不善地看向她。
“派人将阿姝和平阳王世子之事告知张三郎,是你的主意还是刘珲的主意。”
“妾……不知殿下所言何意。”太子查到了什么?刘中蓉的身子因为惊惧而微微颤抖着,说话的声音亦颤了几个音。
“孤原以为你只是一心向着母家,念你重情,一直留你太子妃的颜面,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将主意打到阿姝头上。孤说过会保你太子妃之位,你何必生这些歪心思。”
李谡的话音刚落,刘中蓉的眼角便落下一滴滴眼泪。
她睁着被水雾蒙住的眼睛,一味摇头,不肯承认:“妾没有。”
李谡早料到她会嘴硬,此事关系到刘家一门的前程和荣耀,没有铁证在她跟前,她必然不会承认。
他将案上的纸张冲她丢去,刘中蓉只往纸上瞟了几眼,是几人的状词。
这……怎么会呢?
她嘱咐哥哥一定小心行事,寻来的人亦是街上随便找的下九流之类。
不……她不能承认,她若认了,刘家就完了。
李谡扫一眼跪坐在地上的刘中蓉,谈不上失望,“孤从前的话亦作数,只一桩,你与刘家,甚至朱家,谁都别妄想伤害她。”
太子口中的她不言而喻,刘中蓉此时反倒笑了,不由反问道:“殿下保我太子妃之位只为护着庄姝?殿下,这究竟是为何呢?”
为何?因为保住她的太子妃之位于他于庄姝最有利。
刘家有把柄在他手上,在他手心翻不起什么浪,亦对庄姝构不成威胁。
李谡却未回答她,“如此你算听清楚了,该如何做想必你已心中有数。”说罢,不顾地上之人,提步出了书房。
为何偏偏宠爱她?为何是庄姝?
留我空悬的太子妃之位,保刘家的全族荣耀吗,只为护住她一人!
教她如何不恨?
刘中蓉自他身后又发出一句绝望而怨愤的怒号:“殿下,妾不懂,殿下究竟是为何?!”为何要这般对庄姝!为何要这般对我?
李谡闻声回头睨了她一眼,继而抬步离开。
回答她的只余阵阵寒风拍打门窗之声。
第73章
真心孤不要其他人,你也不准再想穆竣……
庄姝再次醒来,屋内漆黑一片。
“雁远。”庄姝动了动干涸的嘴唇。
雁远正带着两名宫女在外守夜,听见屋内庄姝在唤她,忙拿了蜡烛进内室。
庄姝估摸自己睡了一两个时辰,不由问:“眼下什么时辰?”
雁远将内室的蜡烛点燃,道:“方过戌时三刻。”
庄姝接着微弱的烛光起身,屋内炭火足,燎得她口干舌燥,便道:“撤一个炉子下去,再替我倒盏茶来。”
雁远身后两名宫女得了吩咐便各自干活。
庄姝起身走下榻,自宫女手上端了茶喝下润过喉咙。
她望了眼外面无际的黑夜,问:“殿下还未回府吗?”
雁远说:“殿下与太子妃已经回府了。”
庄姝哦一声,并不再追问。
太子与太子妃一道回府,他并未来此,恐是去了太子妃处,她又何必追根到底给自己添堵?
雁远见她坐在榻上一手撑着脑袋便道:“良娣还有不适?不若奴婢再替良娣摁一摁。”
“不必。”庄姝道,她方才睡了一觉,眼下精神恢复许多,干坐着却显寂寥,便说:“将白狐抱来我顽顽。”
不多时,长琴抱着白狐进来。
庄姝从长琴手上接过,雁远看得艳羡,道:“这小狐狸着实精怪,如今也只有良娣和长琴抱得到她,我与云映姐姐一去它就吓得躲起来。”
庄姝轻轻抚摸着白狐,方才还在屋里闹腾的小东西此时却乖乖依偎在庄姝怀中,似是在印证雁远所言不虚。
“它呀,胆子小得很。”说罢,庄姝垂眸爱怜地看着它,白狐浑然不觉,只顾眯眼睡觉。
此时屋外挂起一阵寒风。
太子府本就是座老宅,不知哪里没修好,此时传来嘎吱嘎吱的声响,在寂静的深夜里尤为刺耳。
庄姝怀里的白狐吓得一个激灵,睁开了眼。
见状,联想起方才庄姝的话,几人都轻轻笑了起来。
雁远起身,欲去外面查看,顺便记住此事,明天白日唤人来修缮。
才出屋子,便见连廊上有人提着灯笼走来。
李谡清隽英气的面庞在廊下忽明忽暗。
雁远一喜,眼看太子一行走近,便等在门口给太子行了一礼。
雁远的声音传进屋内,庄姝和长琴皆是一愣。
长琴听闻太子来了忙站起身,规规矩矩站到一旁。
庄姝也抱着白狐站起来。
李谡掀开帘子进屋,又见庄姝抱着白狐,道:“怎的还不睡,抱着它做甚?”
庄姝将白狐抱得更紧,道:“妾方才已睡了一觉,倒是殿下,怎的过来了?”
李谡由长琴替他解了大氅,听到她这话倒觉好笑,“孤不来你这还能去哪?”说罢走向坐榻。只见他一手支在案上,半个身子都慵懒地靠在榻上,不见平日半分威严。
太子一来,室内没了方才温情的气氛,长琴和雁远打起十二分精神。
“阿姝过来坐。”说着拍了拍他身侧一角,庄姝缓步走了过去坐下。
庄姝见他似乎心情不错,便抱着狐狸在他身侧坐下。
李谡贴着她,好似方才白狐亲昵地依偎着她。
又听他问:“阿姝晚上吃了甚么?”今夜陪阿耶阿娘在宫里用膳,他心里却时刻记挂着她。
午时便见她神色恹恹,也不知回府可有好好用膳。
庄姝鼻子十分灵敏,李谡甫一靠近,她便闻到一股不属于太子的味道。
太子身上淡淡的檀香,是太子妃身上惯有的香气。
庄姝身子一僵,背脊挺得笔直。
李谡察觉她的怪异,问:“怎的?”
庄姝面上又冷了几分,只道:“殿下还未沐浴。”
李谡低头一看,他还穿着白日
的常服,而庄姝亦洗浴换了干净的衣裳。
不由无奈一笑。他知道她素来爱洁净,虽然遭到她的嫌弃却并无他话,唤了人将浴桶抬进来。
待李谡沐浴出来,庄姝和白狐已上了床榻。
李谡眉毛一拧,他纵许庄姝养白狐顽,只是把它抱到床上,心底还是有几分不认可。
庄姝觑见太子神情,却装作没看见一般。
白狐也许感受到太子投来的不善目光,一跃往床榻里面钻去。
庄姝便也跟着翻了个身,背对着李谡。
李谡将帐帘放下,床上骤然暗了下来,白狐更是吓得直往庄姝怀里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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