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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作者:游渔犹愚      更新:2025-04-06 11:51      字数:3293
  又一次......
  王妃垂眸应是,面上还是那担忧而哀伤的样子。她知道淮安王又一次做了鸣金收兵的决定,就像一开始上交的兵符,又好像这许多年错位的孩子。
  她已经许久没有想起二公子,但淮越离南地太近,这一份忧虑一但被唤醒,立刻便成了卡在喉咙里的果子。
  而如今贾府的事好像一个先兆,还没有还朝的皇帝更是做了不吉祥的影子。
  凭着言儿在太上皇那里的位置,在这一件事中注定无法置身事外。
  廊下鹦鹉叫,淮安王要去亲近的宗亲那里道恼,兼打探些他这闲王所不知道的秘闻。于是王妃依言服侍淮安王更衣,屋里的桌上还摆着礼物,其中有一些是原本要送到贾府的东西。
  那礼物册子规规矩矩摆放,王妃却好像被蛰一下。只是她静默良久,最终还是把那礼册端在手
  里。
  若是此事无后患,这礼物自然还是要送出去。
  可至今的罪名只够贾府的大老爷下狱,如今的平稳好像是挥刀前的喘息,耳边呼隆隆的都是刀刃携起的风音。
  她自己是知晓消息灵通的好处,这会必不肯叫孩子再吃了暗亏。明面上答应淮安王的主意,暗地里一封密信出——
  却与另一支队伍碰在一处。
  第172章
  公堂上抄贾府二
  林言收到一封信。
  不是谁的忧虑,也不是哪家盼着救急。
  信上字句了了,看去却有尘埃将落定的宽慰。
  陶安......
  那是在秦将军率领的队伍到达淮越的几天前,单薄的纸张却几乎沉重到托不在手里。
  邸报上多了贾府的事,一行行字迹似是旧闻,又掺着新的血腥。彼此勾结缠绕,进了水的漩涡,隐约浮现的像是旧时在皇宫中看到的那双苍老眼睛。
  混浊的瞳孔里又藏着新的漩涡,翻滚着,渐渐流淌出血泪,铺满一地。
  王熙凤惊叫着坐起。
  可陷在现世又是一番惊惶,盖因屋里地上的毯子,比梦里见到的还像血漫盖一地。
  “奶奶,您怎么这时就起,才歇了不足一息......”
  进来的小丫鬟不是用惯了的,王熙凤便有些厌烦,只不好多表现,更因为实在没了表现得力气。
  “平儿呢?”她慢慢依靠在床头,任由那小丫鬟洗了帕子给她擦汗。
  “平儿姐姐?刚斩了呀。”温热的手帕按在额头,王熙凤却周身坠入冰窟。她不可置信地攥着那小丫头的手,一迭声道:“我把你这个胡咧咧的小蹄子——”
  “奶奶生什么气?”帕子贴在脸上,小丫头还是笑着。她扭过身子,端来刚才给熙凤洗帕子的水盆。
  “您瞧,平儿姐姐不正在这里?”
  “啊!啊——”
  “奶奶醒醒,奶奶醒醒。奶奶,您是魇着了——”
  熙凤听见平儿的声音,和梦里一样的温度搭在额角,叫她更加打起哆嗦。来不及睁眼,先摸摸索索把平儿的手攥紧,王熙凤睁开眼睛,见着平儿满面担忧,两行泪就不间断地淌下去。
  “奶奶......”平儿心里一酸,将王熙凤搂住,轻声道:“您是吓着了,喝完热汤药,我给您擦擦再睡。”
  “不睡了,不睡了......”王熙凤平一平气,看一眼外面天色,喃喃道:“二爷还没回?”
  “回了,正跟二老爷议事。”平儿笑一笑,扭身又去绞手里的帕子。
  王熙凤多熟悉平儿,眉毛搭抬几寸都晓得她肚里转得什么主意。这会见着平儿背影,分明什么都没说,她却悚然一惊。
  “外面是什么声音?”
  “奶奶,哪有什么声音。您还是快歇着——”
  平儿这话却说不下去,越来越紧的脚步声近了,还没洗好的帕子跌回水盆,溅起一片水花,正打湿刚进来的婆妇的鞋子。
  “奶奶,二老爷那边请您过去。”她这会还低顺眉眼,却只一句便叫王熙凤的心跌在泥地里:“厅堂里还有大人在,奶奶还只穿戴精神些。”
  ‘精神’的孔雀翎披衣上身,脂粉却着实遮不住眼底下的青黑。王熙凤发狠扑了厚粉,却只叫原本金纸样的脸色苍白如死人。平儿这时仍伴着她走在府中长廊,轻一下重一下的足音扰得王熙凤又笑又皱眉。
  她想取笑平儿这会怎么露怯,抬起手却发觉自己的指尖已经把最后的血色抖落下去。
  却不知那边厅堂里也是沉闷气氛。
  查抄的阴云未散,大理寺的又上门。大理寺卿傅正和贾政道恼,旋即一句话就把他打进尘埃里。
  “政老辛苦,原是知晓不该这时多添烦恼,只是有人状告你大房里二爷——竟还收了银钱,以至逼死了人!”
  贾琏见竟牵扯进大理寺时已经冰冷了手脚,听着傅正说到受人贿赂逼死良人,却仿佛得了什么求生法门似的,行几步上前,急道:“绝无此事——即便,即便有,也绝不是我知悉!”
  这一句就定了谁背了罪,贾政皱着眉,犹豫道:“傅大人劳累,只我那侄儿媳妇还在病里,恐怕——”
  “政老还是想仔细。”傅正脸上没什么变化,他家与荣国府这边不亲密,摊开来甚至没什么值得攀扯的关系。扭脸见贾政还犹豫,傅正又低下几分声音:“我是收了状子才来,这会可都盯着贵府里。”
  “即便家人无辜,这边对峙一番,是好是歹也见个分明——若是无辜自有冤屈洗刷,若是确有其事,如今这般不就又扣上不尊律法的罪名?”
  他这样说着,贾政还怔愣,贾琏便已经催着去叫人去。
  王熙凤到了,傅正先看到那依旧称得上公府身份的华衣。然而想到自己已经知道的东西,他的眼睛暗沉一刹,面上还是与方才一样的光景。
  “政老,您若没旁的嘱咐,便请府上二爷二奶奶辛苦一次。”
  这年节还没到,一层叠一层的冷霜已经逼催过去。
  当王熙凤真正站在公堂上的时候,那颗从起来便一直焦躁的心反而冷下去。
  傅正审的不是新闻,而是早便烂在河底的旧事。
  什么守备公子与张氏姑娘?王熙凤好不容易才挖出一点记忆,这会听着堂上喋喋不休,贾琏还在耳边吸气,心里更涌现出一片莫名。
  这是他们哪家出来的不死的鬼,阴沟里盘踞几年,这会又钻出来咬她的腿?
  算他倒霉,以为见荣国府遭查就能借题发挥?
  “大人,他们有委屈,我却也有冤枉要诉清!”王熙凤在这时又带上病气,她是知道那二人自尽,这会哪怕还有原告也有恃无恐,自觉拿不出更多证据。
  “我家虽不是豪横强族,但每日每月进益也不胜举。此人口口声声说道逼杀二人性命,这却实在不通。”
  无视了那边的怒意,王熙凤更叹一声。
  “你即便心中有恨,却也不该在清正匾额下多加我的罪责。你自说是自尽,却怎么赖在我身?莫不是那二人姻缘无路,这才又共赴黄泉验真情?”
  傅正在堂上不语,陶安在一旁恨比水深。他几乎把贾琏与王熙凤的脸刻印在眼睛里,更知道这时竟没人想到他就是当初投河的守备公子。
  没关系,没关系,那账册、印信、人员往来,公子当初便已经查清。
  快了,就快了,只叫她再得意几时——
  喉咙收紧,是水堵塞进去,还是绳子勒住脖颈。陶安已经无力分辨,他已经被心底的水钻得喉咙冒出血气。
  “你既然说到姻缘,便是早知晓那二人有亲?”傅正声音平板,王熙凤却一怔。傅正没有管她这时情绪,兀自道:“只你高门大户,又怎么对那边亲缘这样关心?”
  “我只道逼杀,你又怎么知道他二人皆是自尽?”
  梦里的血又漫盖过来,王熙凤被这忽然的一问打岔,正要辩驳,却见傅正拿出几样熟悉东西。
  那些东西高高在案上,她看不清,只心底还存着希冀,暗道人死证消,傅正也没多有理。
  可傅正下一句话便叫她跌进谷底。
  “公子,请你去认一认,这是不是你所说收了银钱,强迫你未婚妻自尽之人?”
  另一侧的水鬼影子靠近,王熙凤茫然看去。
  漆黑的,漆黑的。
  早该死去的人的狂喜逼近,他手里正捧着王熙凤方才看不清的东西。
  “您的信,您的印,您当年找过的那些人,个个都画押认罪。”陶安的声音很轻柔,仿佛满腔恨意都被驯服:“您不在的时候,府上已经搜出那些放高利钱的账册。您错漏了厉害——那才是真正要审的东西。”
  绝不叫你逃了去!
  第173章
  被关押贾府事三
  一、二、三——
  淮安王妃难得愣着脸算日子,嘀咕若是顺当,这会那信件也该到了言儿手里。
  她是有些不寻常了,这样的心
  绪说不清楚,在这样的时刻,她忽然格外思念淮越的小两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