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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作者:丛霜      更新:2025-04-03 11:45      字数:3655
  
  那件首饰确实成功弄出来了,秦景曜挺起腰,把烟掐灭。
  他闲聊,“大几了?”
  许宏扬都介绍了慕晚和李明朗是同一届的学生,这么久了,秦景曜居然不知道许宏扬的这位朋友多大,自然也就不知道慕晚的年纪。
  “大三,过了年二十一了。”
  秦景曜继续问:“出来怎么不披件衣服?”
  外套留在了车里,慕晚摇头说:“不冷。”
  清苦气尚未完全消逝,秦景曜扫了她冻坏的脚踝,哂笑评价,“你这个男朋友,不是很称职。”
  慕晚握着戒指的手沁出了汗,神志立刻清明,黄金柔软容易弯折,她不能保证镶嵌的小零碎是否完好。
  话题随着两方的沉默戛然而止。
  慕晚忽然出声提醒,“四哥,您的东西……”
  秦景曜的头抬也没抬,他望着远处的山脉隐匿光影里,“不用,你拿着,放在我这也没处使。”
  女孩子用的发饰,放在抽屉里也只是落灰,况且都脏了,不值得要回去。
  慕晚绝不认为自己可以心安理地收下,她难以想象出这种挥金如土的举动,说给人就给人了。
  “慕晚,怎么了?”
  李明朗许久不见女朋友进来,坐不住了离席去找,瞥见女朋友和秦景曜挨着的身影,他焦躁地直呼起慕晚的名字。
  “戒指掉进去了。”
  慕晚指了指台阶,如实道。
  因为这个?李明朗觉得不值当,他握着慕晚的手,翻出了那枚银色的戒指戴在女朋友的手指上。
  “手都冻坏了吧,怎么不叫我来拿?”
  他的外套解开着,把慕晚的手放在胸口捂热,还能分出精力同秦景曜搭话。
  “四哥,宏扬等您进去呢。”
  眼前这一对情侣亲密无间,秦景曜的手插进口袋,触碰到沉甸甸的金属打火机,“知道了。”
  “我没事,就是……”慕晚停了几秒,她把簪子展开,顶上的灰尘和碎末已经磨没了。
  “我得把东西还了。”
  “什么东西?”
  院子里来了人挑灯,蜡光透过灯笼的红纱,绿色的松石和红色的玛瑙在金色里相映生辉。
  这样好的成色,如果是李明朗的妈妈一定会锁在柜子里,什么人也不能拿出来见上一见。
  他不是鉴宝专家,分辨不出这根金簪距今有多少年历史,但是李明朗知道这样的物件唯有秦景曜能拿出来。
  慕晚吸了吸鼻子,冷风灌进喉咙里,屋檐下的人早已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举着蜡烛的人,脚步匆匆,还未点完密密排布的一圈灯笼。
  “怎么办?他走了。”
  慕晚的眼神飘忽,不知所措,寻找不到人,簪子在她手里发着烫。
  有价无市的金簪令人感到惶恐,李明朗安慰女朋友,“不要紧,你把它收好,我去还给他。”
  慕晚点点头,宴会快到收尾阶段,她借着疏落的光把簪子翻来覆去地察看,好在没有地方损伤。
  缺失了一点,整个簪子的布局都会被破坏。
  金簪上那一粒宝石要是掉在地上,相当于成捆地钞票砸进水里,还听不见响。
  秦景曜中途离席没再回去,助理林桓敲开了休息室的门,他是接了秦先生母亲的电话来的。
  “秦先生,夏小姐还在等您。”
  都这么晚了,还有那么多人在等着他。
  秦景曜先是沉默,接着命令道:“去要杯茶送到这。”
  林桓叫人去倒杯茶,略过这无关紧要的话题,“太太说一定要您把东西给夏小姐。”
  “一定?”秦景曜扯了扯嘴角,不甚在意的笑稍纵即逝,“哪有什么一定,东西给人了。”
  既然她看中了,干脆就自己给了,非要儿子来走过场。
  林桓却大吃一惊一样,“秦先生,你知道这东西是太太给的,它不是一般的东西。”
  “我知道。”
  秦景曜掀开茶碗,任由茶香拂面,驱散酒醉的头疼,给了交代,“要不回来了,让她另找件。”
  林桓不明白他为什么如此草率地就这么给了别人,难不成还是在生太太的气。
  “那我去给夏小姐打个电话?”
  林桓向秦景曜请示,对方阖眼点了下头,果然是没打算去这一趟。
  走到门外,许宏扬过来了。
  “秦四在里头?”
  他后面跟着一个年轻的女孩,一件中看不中用的长裙飘着,添了点桂枝月宫的仙气。
  “秦先生在,他喝了酒在休息。”
  这种时候最好是不要打扰秦景曜,尤其后面还跟了个姑娘。
  许宏扬摸了摸鼻子,后头那个是他兄弟的女朋友,怎么也不能把人关在外面。
  慕晚求着要见秦景曜,许宏扬不好拒绝,可秦四指定会和人摆脸子。
  “你真要进去?”
  饭局结束,正是该回去的时候,慕晚不想自讨没趣,她攥了攥手里的绢帕,递给许宏扬柔声柔气地恳请,“麻烦您帮我把东西交给秦先生,我就不进去了。”
  许宏扬不知所以,他们才头一次见面,能有什么东西送。
  “好,你先跟明朗回去。”
  慕晚道谢走了,许宏扬感叹句她还挺客气,推门进了休息室。
  一进门,迎面听到秦景曜吐出骂人的话,“滚回去。”
  “别介。”许宏扬把东西放在桌子上,他可是极为安分地没打开看,“姓慕的妹妹让我给你东西。”
  秦景曜喝茶醒酒,不耐地将眼皮掀开一半,寒凉的月色照进碗底。
  “就是那个叫四哥的,李明朗的女朋友。”恐秦景曜把人忘到了脑后,许宏扬赶忙补充,“你不会真一点不记得吧?”
  桌子上打结的绢帕松散开,那根金簪被完好无损地包在里面。
  许宏扬甚至都没靠近了去看,直接“哎呦”两声。
  他是识货的,“我说她怎么非要拉着我找你,让别人给都不行,敢情是好东西。”
  秦景曜偏头,那根送人的簪子又回到他手里,外面小心地用一个手帕包着,露出的一角绣着花。
  竟然碰巧,是一朵海棠花。
  秦景曜想笑又笑不出来,冷不丁地说:“榆木脑袋。”
  许宏扬半知半解,觉得他这个人半句好话都讲不出来,琢磨道:“是有点固执。”
  第3章 一个人
  李明朗叫了代驾过来开车,担心慕晚在迟院迷路,他发消息问人在哪里。
  没过多久,慕晚就捧着手机出来,电子屏幕的光闪得她面容白亮,仿佛一弯洁白无瑕的月牙。
  “你看,这里可以用导航。”
  手机里导航的机械女声报告完“已到达目的地”,慕晚将手机屏幕熄灭,小跑出来。
  喝酒玩闹的朋友走得差不多了,只有李明朗不肯动似的等着女朋友回来。
  “我说我去,你非要跑这一趟。”
  慕晚朝着男朋友微微地一笑,对方向来拿她没招。
  果然李明朗不忍心再责备她,催着慕晚快上车暖和暖和。
  代驾的司机把车开了过来,慕晚在等候的时间无意间仰头,头顶有一块木制的牌匾,提了“迟院”两个字,笔法遒劲。
  衡门之下,可以栖迟。
  “这个名字跟我以前见到的不太一样。”慕晚默念着联想到的诗句,有那么点特别的意思,这句其实取“衡”字最好,可却选了个“迟”字。
  “哦,你说这个。”李明朗想了想,压低声音说:“这里明面上收归公家,房产权实际还在掌握在私人手里。可以说这地方姓秦,若不是秦四组织的饭局,我们不可能进来吃饭。”
  所以,院子的名字也是秦景曜题的,也难怪如此符合他的调性。
  私权和公权纠缠在一起,慕晚能隐约地意识到这是一种权力的约束,京州的背后就是这么盘根错节。
  李明朗开了车门,带着慕晚上车。
  车里的暖气开得热烘烘,两个人一起躺着休息,都喝了酒,脑浆都像是都摇晃成了浆糊。
  李明朗的电话响了,他刚躺下,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手机就在裤子口袋里跳。
  吵得有些恼人,慕晚的手摸向李明朗的裤子,顺其自然地拿出来他的手机,“妈妈”这个称呼随之跳了出来。
  慕晚仿佛磕巴了一下,看到来电人,她反倒是怯了。
  “谁的电话?”李明朗听到电话响,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看到来电人后立马坐直了身体,中指做了个噤声的手,“是我妈。”
  “喂,妈妈。”李明朗咳嗽两声,掩盖住喝酒而沙哑的嗓音。
  “明朗,”电话那头,李明朗的妈妈董萦心似乎能通过电流嗅到酒味,“你跟什么人去喝酒了,是不是还带着那个丫头?”
  什么跟什么。
  李明朗吃饭为什么不可以带女朋友,他揉着眼睛说:“带晚晚去吃了个饭,有她在,我没喝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