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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作者:到姨怀里来      更新:2025-04-03 11:45      字数:3462
  
  曹行知便是那时去的夷州。
  而我爹得工部调令,督造难民所,捎上了我。
  第16章
  动乱很快被平息,然而谁也没有料到,贼寇记恨那母女所为,一直在暗中蛰伏。
  朝廷兵马走了没几日,贼寇便掳走了安置地大半妇孺,挑衅示威。
  事发时,曹行知当机立断,追召回朝兵马,同时调夷州驻守先行查探。
  一路借遗落的衣布朱钗并车马行迹,追至剑南,一无所获。
  后来方知,那是贼寇故布的迷障。
  最后还是一卖货女郎,认出了地面沾红的草木灰,是女子缝在月事带中之物,才确认贼寇逃窜方向。
  可是晚了……晚了!
  那对母女,曾经千里跋涉未肯认命,找到时却被高高吊起,血肉滴落满地。
  事发之后,曹行知被问罪,一堆官员替他开辩,贼寇狡诈,不知者不罪。
  是啊,他应对迅速,怪在不知,情有可原。
  毕竟男人,即便是寒门所出,谁又会屈膝折腰,去了解小小女子的月事带呢?
  除了我一腔愤恨,几乎没人真的怪他。
  这些年,曹行知兢兢业业,朝堂内外无不称颂。
  可他如今却拖着病体,向我一个初出茅庐的后生说抱歉。
  真是荒唐……荒唐至极!
  第17章
  我问他:「曹行知,你想死吗?」
  医官试出个配方,虽不能药到病除,但可延缓症状。
  灾民服用皆有效,唯独曹行知,服用后反倒更严重了些。
  医官拐着弯告诉我,曹大人没活着的念头。
  我问蒙了他,静默持续了将近半刻钟。
  曹行知猛地咳了几声。
  「谢……大人,我只是,有些疲倦。」
  「别死。」
  「……什么?」
  我鼻头一酸:「我说别死,曹行知。」
  世上犯错的人千千万万,大家都觍着脸过活,为什么你却想死?
  没等到曹行知的回答,下属的惊呼搅乱了沉寂:「大人!」
  我收敛泪意,又开始一个头两个大:「又怎么了?」
  「您妹妹来了!」
  「我哪来的妹……等等,你说什么?」
  下属眼珠子直发光:「您妹妹,带着钱来了!好多好多!」
  我匆匆赶到府衙外,看见蒙着脸的谢旻,还有她身旁衣着低调的三皇子。
  以及身后数十辆板车拉着的箱子。
  缓缓把心落回了肚子里。
  我一拍腿,立马瘪起了嘴往前冲。
  「你这天杀的,怎么才来!」
  第18章
  谢旻的出现犹如神兵天降,瞬间解了当下危机。
  他没着急走,加入了救治疫病的行列中。
  三皇子担忧他,他只淡淡地说:「妾身略通岐黄之术。」
  只有我知道,他这略通,一如当年他刺绣千金难求,他依旧有脸淡然道:「在下略通女工。」
  谢旻,他在这些于他而言的「旁门左道」上,有着惊人的天赋。
  明明顶着同一张脸。
  他往那一站是救苦救难的神女,我往那一杵就是鱼肉百姓的狗官。
  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在救助伤患时,谢旻一甩众医官,反倒和一位招录的民间女医姜问荆志趣相投。
  他们一同研制出了一道药方,并经过多次试验改良,于治疗疫病有奇效。
  我大喜过望,吩咐有病没病至少人手三碗。
  轻症连喂三日,重症一月左右。
  曹行知也渐渐好起来。
  病没好时,谢旻替曹行知诊治,三皇子就整日阴沉着脸盯着他。
  我满头疑惑,暗地里问曹行知。
  「你什么时候把李昭给得罪了?」
  病体初愈的曹行知苍白着脸,绞尽脑汁,最后还是摇摇头。
  「我与三殿下,交集甚少,难道……」
  「难道什么?」
  「难道他同你一样,讨厌我。」
  「……」
  歇着吧,大傻蛋!
  第19章
  曹行知病好了,三皇子又开始冷着脸盯着那医女姜问荆。
  我扒拉谢旻,万分不解:「什么情况?你家殿下有眼疾?」
  谢旻忍俊不禁,无奈地摊摊手:「拈酸吃醋,男女他都照样,这人肚量不大。」
  我大为震惊。
  「这连小肚鸡肠都算不上了,这算微肚蚂蚁肠!」
  人夫都这么可怕吗?
  谢旻到滑州没多久,一大批商船运粮随之而至,解了灾区粮草之危。
  领头的是个叫裴令容的女子。
  令人惊奇的是,她声称自己并不是东家。
  「民女只是听闻滑州疫病,无人送粮,于是牵了个线。」
  她说各商行都想要盐引,却畏惧疫病。
  于是她找了江淮商行的东家,以其为首牵头,游说各商行替其运粮,条件是盐引抽利一成。
  「以此,各商行无需承担风险,却能从中图利,皆大欢喜。」
  而江淮商行则有此重利相诱,且由她替东家冒险,东家愿为富贵一搏。
  我们几人听罢,无不啧啧称奇。
  手无寸铁的平民女子,凭空为滑州聚了三十万石粮食。
  这种人要是在户部,何愁国库不丰盈。
  听了夸奖,裴令容连连摆手。
  「唉,一般厉害,一般厉害啦!」
  我闻言扶额。
  得,又是个和我爹如出一辙的骚包。
  第20章
  在滑州待了大半年,滑州灾祸终于彻底解决。
  我和曹行知回京复命,朝堂回禀,我们对于此次的功臣如数家珍。
  皇帝大手一挥,把我提到了户部,对于那些女子却只言金银赏赐。
  我的心在内侍宣赏中缓缓沉下来。
  西北天际压着铅灰云层,像冻僵的鱼鳞层层堆叠。
  去时是开春,眼下已入冬了。
  金水桥上,状元郎陆明璋拍住我。
  「望穹兄,升了官发了财,怎么还一脸不快活?」
  我摆摆手,心里盘算事儿,不想理他,却突然听见桥下惊呼。
  定睛一瞧,一位女子在水里扑腾,眼见着要溺下去。
  我当即翻过桥栏,被陆明璋一把拉住。
  「你疯了!你看看那是谁!平阳公主!」
  我定睛一瞧,水中女子沉沉浮浮,那张脸确是平阳公主无疑。
  她似是从游船上跌下,可公主落湖,那船帷深深,竟再无半点动静。
  陆明璋自然也看出了不对:「她从前那般纠缠你,说不准是有意诈你!
  「若你们二人有了肌肤之亲,你不想娶也得娶了!」
  第21章
  一堆下朝的官员途经此处,神情各异,甚至窃窃私语,却无一人有相救的打算。
  驸马不可入仕,与前程比,公主也难敌。
  陆明璋还拽着我喋喋不休:「你不是志在造福百姓吗?要为了她一个,放弃你的万千黎民?!」
  我一把把袖子从他手里抽出,冷然道:「若一人都救不了,谈何救万民?」
  况且只有我知道,世上女子,谁会平白无故拿命去搏无情人的姻缘呢。
  我跳下金水河,向着平阳公主游去。
  湖中冷意刺骨,我水性不错,却也险些没抵住她下意识的拖拽。
  费力把平阳公主带上岸时,我们形容都很狼狈。
  平阳公主脸冻得发白,看清我时,瞪大了眼,唇都隐隐发颤。
  「谢旻,你……」
  我被呛了几口水,还在蹲着拼命咳嗽。
  侍女提着大氅姗姗来迟,惊呼着来扶她。
  她却一把扯过了大氅,罩在了我肩上。
  金乌从厚重的云层冒了点头,漏下一缕光。
  袍上鲜红的牡丹花,随着她的动作,在日光下开了遍地。
  平阳公主裹住另一件大氅,由人扶着站了起来。
  身子发颤,却依旧傲气十足:「你与本宫,有了肌肤之亲……」
  「谢大人。」
  平阳公主微微抬颌,冷着脸盯住那河上死寂的游船:
  「本宫只问你一次。
  「倘若本宫原谅你过去所有推拒和欺瞒,你可愿入公主府?」
  我微微蹙眉,乍然闻言,觉得她这问话模糊不清。
  第22章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隐约间能听见毫不避讳的议论。
  「平阳公主这也太狠了,得不到谢探花就使阴招。」
  「如此自轻自贱之举,简直有辱皇家颜面!」
  「谢旻也是可怜,心在仕途,却几次三番被她纠缠。」
  刺耳的话接连不断。
  沉默片刻,我向公主端正地行了个礼。
  「微臣笃信,此事并非公主有意为之。」
  平阳公主冷笑一声:「何以见得?」
  「臣少时初闻平阳之名,始觉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