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作者:
茨白 更新:2025-04-01 09:44 字数:3291
这个选择,她从未后悔,哪怕是在被狼群分食之后,她也未曾后悔,更多的是怨恨。
若这些能两清,应当是好的,就像现在这般。
两人穿过人群,晁怜站在巷口,凝视着深处的幽暗,轻声道:“阿朝...会后悔跟我走吗?”
“这宫中总不似在外这般自由。”
朝思暮察觉出晁怜的情绪不对,眉梢微沉,摇了摇头,抬手帮晁怜身上披着的狐裘,往上盖了一下。
“能与殿下相识,已是莫大的荣幸,我又怎会后悔。”
晁怜握住了朝思暮的手,垂下眼睫,遮住眼底的黯然,停顿半响,声音跟着软了下来。
“那便好。”
“嗯。”
两人站在一棵枯树下,朝思暮从身后抱着晁怜,替她挡住这冬夜的凌厉寒风,舍不得让怀中人受冻,她记得殿下最怕冷了。
晁怜面对着昏黑的巷口,心却一寸寸沉了下去,可她后悔了。
寒风在身后人的庇护下,确实不似往日般严寒,晁怜在这站了许久,未曾出声,安静的盯着那巷口,眼中的光亮也跟着浮上一层雾气。
难得出宫,晁怜便没回去,索性在这处寻了家客栈住下。
客栈虽不大,但环境还算不错,至少算的上干净整洁。
简单洗漱过后,晁怜坐在靠窗的位置,望着楼下依旧嬉闹的人群,思绪很是陈杂,直到见朝思暮回来,这才弯起眉梢,柔声道:“阿朝...我想吃楼下的枣糕,你帮我去买可好?”
朝思暮将发丝上的水珠擦干,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对上晁怜的笑颜,便应了下来。
这客栈楼下就有卖糕点的铺子,离得不远,这客栈也没什么人,走的时候将门关好便是。
晁怜目送朝思暮离开,接着将窗户彻底打开,随着一只信鸽落在了窗边。
信鸽的腿上绑着一个小竹筒,晁怜将小竹筒取下,不敢耽误,立即将信鸽放飞。
拆开竹筒,除去一张纸条,还有一层白色的粉末,晁怜没去碰那粉末,先将小纸给打开,苍劲有力的字体,她并不陌生,这是皇兄写给她的。
方才在街上,她便瞧见这只信鸽,起先只觉得是巧合,直到跟了她许久,她才确定是皇兄养的那只。
纸条上的内容,晁怜仅是看了一眼,随即握成一团,扔出窗外。
皇兄让她杀了朝思暮......
晁怜捏着小竹筒的手有些抖,盛着的粉末也跟着往外洒了些,这里装着的赫然是毒药,皇兄却这样给了她。
恍惚的同时,晁怜听见从门外传来的人声,心头一紧,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些东西,赶在门被推开的前一刻将小竹筒藏在了腰间。
“殿下?您...不舒服吗?”
不过出去片刻,晁怜的脸色似乎比方才要差上许多,这里的条件自比不上宫里,客栈里也没地暖,甚至连炭火也不够暖。
朝思暮不免担忧,走近想将晁怜从窗边拉回来,伸手却被躲开,僵在半空中的手,一时局促。
“殿下?”
面对再次询问,晁怜稳住心神,牵起那只停在半空中的手,脸色很是苍白,声音也跟着微弱了几分。
“无碍,许是风吹的多了,一时头疼。”
闻言,朝思暮握着晁怜的那只手不觉颤了一下,立即走上前将窗户关上。
“若殿下不适,那便先回宫让太医给殿下诊治,不急这一时。”
晁怜僵着身子,摇了摇头。
“我睡会便好,许是太累了。”
“明日还有庙会要逛,阿朝先去忙吧。”
朝思暮被赶出房间,隔着一道木门,眼底的暗光涌动,指尖摸索着木门的纹路,胸口很是沉默。
煞气忽地从朝思暮身后涌出,一晃神便凝聚成实体,一同对着这房门发呆,半响突然笑了起来。
“没想到,你竟还会吃这闭门羹,感觉如何?”
朝思暮不愿搭理煞气,独自在这待了一会,直至里面没了动静,似乎真的睡下了,这才去隔壁房间。
还未坐下,煞气先堵住了朝思暮的去路,甚至是贴的极近,脸上的特殊纹路也足以被看清。
朝思暮推了一把煞气,结果却是纹丝不动,手腕还被一截生着细腻鳞片的尾巴给缠住。
煞气是朝思暮的本体,力量也在其之上,拦着人,仔细打量了许久,陡然勾起唇角,血红的眼眸中含着瘆人的笑意,唇边的两颗尖锐牙齿也跟着露了出来,泛着层幽暗的冷光,仿佛侵着毒液一般。
“你难道就不怕她再骗你一次,像当初那般?”
煞气代表着她的另一面,无论遮掩的再好,终究是无法示人的,她何尝不怕。
煞气很了解这人,倒也无需回复,继续蛊惑道:“她方才在心虚,你就不好奇,她在房中做什么吗?”
“许是想杀了你又或者是她想起来了......”
朝思暮终是忍无可忍,抽出腰间的佩剑便要向虚幻的自己砍去却被躲开。
煞气见起了效果,眼底的笑意更甚,没再拦着,任由这人在房中走动,饶有兴趣的打量着。
“不如让我去杀了她?”
这话似是刺痛了朝思暮,一瞬掐住了煞气,眼中满是狠厉,嗓音也跟着沙哑了起来。
“这些都与你无关。”
煞气并未将朝思暮的怒意放在眼里,无所谓的摇了摇头,随即化成血雾,重新融入这具身体。
仅此是隔着一面薄墙,两人的心境却差的厉害,晁怜借着惨白的月光,情绪很是陈杂的看着手中的毒药。
皇兄的意思很是明了,希望她能在回宫之前杀了朝思暮……
第31章 寒风萧瑟,集市上的人归了家,晁怜握着小竹筒,辗
寒风萧瑟,集市上的人归了家,晁怜握着小竹筒,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晁怜见周遭也没了动静,披上狐裘从床榻起身,踱步至窗边,木桌上的糕点与酒杯都还未收起。
剩下的半壶酒,晁怜坐在窗边,思绪渐沉,抬手给自己斟了一杯。
月色朦胧,苦酒作陪,桃花酿应当是甘甜才对,晁怜却只觉得涩,腰间的毒药也很是灼热。
杯酒下肚,晁怜的眼前便出了重影,雾蒙蒙一片,望着天上的圆月,若隐若现似乎也藏了起来。
“殿下...您...照顾好自己......”
恍惚之中,晁怜耳边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寻着声音的源头望去,空荡的街道并未一人,甚至连丁点声响也未曾有过。
晁怜扶了扶额,想着她或许是真的醉了,死去的人又怎会出现,就算出现也应当是恨她的才对。
一醉解千愁,晁怜喝了再多,心底的苦涩也不曾消散,直至那半壶酒见了底,窗外的明月也藏回了乌云下,如同她那些晦涩的心事一般。
昏沉之中,晁怜吹着寒风,手冻的有些发抖,她却不知究竟是这寒冬冷,还是她的心更冷些,寻不到丁点温度。
酒杯顺着滚落在地,晁怜却没力气将它捡起来,靠着那木桌便要入睡。
沉寂片刻,血红色的煞气从门缝中飘入屋内,凝聚成实体。
煞气跟朝思暮一般,走路不发出声响,哪怕是站在了晁怜面前,这人许是也察觉不出。
晁怜醉的厉害,双手交叉放在桌上,枕着自己的胳膊便睡了过去,只是那眼角却流着泪。
煞气站了一会,猩红的眼中倒映着晁怜的模样,她将这幕刻入心底,伸手将能灌入寒风的窗户关上。
“为何连我也听不见你的心声......”
冬夜苦短,朝思暮也无需睡眠,鸡鸣之时便收拾好了行装,今日的庙会很早,人也多,若去的晚了,恐怕会找不位置。
敲了门,不见人回应,朝思暮不免担忧,正欲继续敲下去的时候就见门从里面被拉开,只是来开门的却是煞气。
看见煞气的一瞬,朝思暮便冷下神色。
“你为何在这?”
煞气对朝思暮的排斥,早已习惯,熟视无睹,化作一抹血雾,融入这具身体。
朝思暮这才看清趴在木桌上熟睡的晁怜,不觉松了口气。
煞气虽和她是一体,但煞气是由怨恨凝聚成的意识,恐怕只会想杀了晁怜。
鸡鸣几声,晁怜也没要醒的意思,朝思暮瞧见桌上空掉的酒坛,不禁蹙眉,为何喝了那么多。
虽是不解,朝思暮也不忍将晁怜叫醒,俯身想将人抱起,送回床榻之上。
怀中人的呼吸很是平稳,应当睡的很熟。
朝思暮有些出神,她似乎很久没见晁怜在熟睡之时这般安稳。
方将人抱回床榻,晁怜便睁开了眼。
含着水雾的眼睛,十分朦胧,晁怜见朝思暮出现在她房中,下意识往门的方向瞥去,沙哑的嗓音中似有些不解。
“阿朝...你怎会在这?”
昨晚之前,她记得有将门锁死,这人又是如何进来的。
看似朦胧的眼中,深处却是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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