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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莲花表妹上位手札 第48节
作者:以眉      更新:2025-04-01 09:41      字数:4062
  意外的是, 卫暄竟没有再说什么, 徐徐从门口走回桌前的位置。
  他嗓音清越, 又问道:“贞娘, 还要用些吗?”
  崔雅贞还未回应,他便先端起她面前的玉碗, 为她盛了一碗茶粥。
  她的视线从他手上转移到面前热气腾腾的半碗茶粥,盯着茶粥,一股诡异之感油然而生。
  又撇过头去观察身侧那人的神色, 和颜悦色与从前无异, 于是她拿起羹匙,舀起来一点,抿上一口。
  虽没用余光瞥着身侧人, 崔雅贞仍觉察到了一道灼热的目光。
  这般怎么吃的下。
  暗地里她用得更快了, 瞧见面前的玉碗终于空了。她悄悄松了口气,心下只觉下回再不与卫暄一同用膳了。
  “贞娘。”
  她听见身侧人温声唤道。
  倏然,窗棂外骤雨大作,停了许久的雨再一次下起来, 如同决堤的河水般下涌,有蒙蒙的雷声也有刺眼的闪电, 屋内忽明忽暗,大雨落在院中激起声响,寒意随之而来。
  她扭过头去,瞧见那如玉般的郎君面上被烛火分成一明一暗,他分明面上含着笑,她却觉得令人不寒而栗。
  蓦然,一雷声轰鸣似从天际而来,将气氛变得愈发沉闷,
  他修长的手指上挂着一枚荷包,荷包恰好贴在他的手心,在空中一摇一晃。
  她又听见,他问道:“这是什么?”
  瞧着那熟悉的荷包,她不由得嗓中一空,一股麻意从头窜到脚,崔雅贞知晓她因开口辩解,只是她现在一个字也吐不出。
  屋外的雨愈发大了,她可以闻见空气之中的湿润的气息,下了雨,屋外寒意扑面屋内就会变得沉闷。
  回过神来,她又差点失手打掉了面前的羹匙。
  却恰好又被卫暄接住。卫暄将羹匙重重放在桌上,瞧见面前女郎失魂的模样,面上似笑非笑。
  卫暄道:“木樾,将人带进来。”
  片刻后,崔雅贞便看见木樾将被绑着的李大夫拎进来,李大夫被绑着手脚,面上发丝之上粘着许多雨水,狼狈至极。
  “让她开口。”
  卫暄放话,木樾才抽出李大夫嘴里的布条。当即李大夫痛哭流涕,辩解道:“郎君,草民都是替夫人做事的啊,是夫人教我做的,草民什么也不知晓。”
  卫暄挑眉侧头瞧了崔雅贞一眼,似有兴味,问道:“你说说夫人教你做什么了?”
  闻言,一旁的崔雅贞出了冷汗,攥紧手指,几乎不敢抬眼,低头又想起自己之前的谋划,现下想来真可谓是漏洞百出。李大夫将要吐出的东西,她几乎不敢听。
  跪在地上的李大夫悄悄瞥了一旁崔雅贞一眼,转而又抬眼对上卫暄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又想起进来之前那位木侍卫对她的警告若不说实话她的一家老小……权衡之下
  不敢编慌,心一横,李大夫闭眼说道:“夫人说,她与府中五郎君两情相悦,郎君你心慕她被她拒绝,故巧取豪夺,将她囚禁与此……还说……若是不能与五郎君团聚,她宁愿撞柱而死。郎君明鉴草民是受夫人胁迫!”说罢,她的身体忍不住地颤抖。
  卫暄的脸色越来越沉,睥睨着她,温润的嗓音夹杂着冷意,他道:“拖下去。”
  随即一旁的木樾不会说不该说的话,闻言又重新将布条塞入李大夫的嘴里,不顾她的呜咽,又将她拎走。
  只此一瞬,身旁安静许久的崔雅贞‘扑通’一下子跪了下来,双色抓住他的衣袍,含着泪,道:“表哥表哥……玉臣,这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与李大夫无关,她只是受我胁迫的,你放了她罢,放她归家罢。”
  崔雅贞跪在地上,支着脖颈仰着头求着他。这般她能瞧见他紧绷的下颌,与那双下合的眼眸,卫暄的眼眸黑得不寻常如纸上点漆,含笑之时显得温和,不笑时又教人觉得深邃且可怖。
  例如现下就是黑得可怖,如同一汪深不见底的幽潭,教人捉摸不透。
  见他不语,她又蹭上前,伏在他的腿上,“玉臣,我错了。”
  感受到腿上的温软,那人掀起眼皮,神情似满足又古怪,温声道:“贞娘,你这般是做什么,我只是教木樾将人送回家去,你以是为什么?”他好似疑问。
  说罢,他起身扶起面前跪着的女郎,又道:“地上寒气重。”
  闻言,崔雅贞心中那块巨石终于落地,她当时利用李大夫却没想害她性命,卫暄方才那神情语气分明就是要……
  饮了口茶,卫暄又道:“贞娘,你该与我解释解释李大夫方才的话罢,你与谁两情相悦?又是谁心慕谁被拒。”
  料想到他会如此问,崔雅贞利索地认了,“是我哄骗李大夫,是我痴恋表哥被拒,现下我与表哥两情相悦,是我知晓五郎君心善,我那般说辞都是为了教李大夫帮我。”
  卫暄伸手摸了摸她发髻上的玉簪,神情自若,“贞娘,你兄长在边塞,惟有我知晓。而卫玑还在归来的途中,也不知会不会出甚么事。”
  “玉臣,再也不会了,予我一次机会。”崔雅贞清楚地知晓他在威胁她,他果然是个疯子。
  崔雅贞望向他眼里写满恳求,杏眸里蓄满了泪水,羽睫轻颤,模样可怜极了。
  卫暄莞尔,话风一转,他又问道:“贞娘,我怎么觉得这上面的字迹与你平日不大相同?”他将荷包里的字条展开,放在崔雅贞面前。
  见字条,她心中一沉,解释道:“这是我临摹史游的《急就章》自己习得的。”
  “原来如此。”他语调平平,似是没有再问下去的意思。
  “玉臣原谅贞娘了吗?”她不放心,要他亲口应答。
  他眸中略带一丝戏谑,柔声问道:“贞娘还离开吗?”
  见他回话,崔雅贞连忙应道:“不!不想了。”
  他审视着她,又问道:“那贞娘爱我吗?”他问得直接了当。
  “爱,我当然心慕表哥。”她应道。
  话音刚落,卫暄起身,直接将崔雅贞打横抱起,朝着卧房的方向走去。
  崔雅贞攥住他的袖子,怯生生问道:“表哥,这是去哪?”
  卫暄笑而不语。
  一路上沧濯院里的侍女全低着头或是做着手上的事无一人抬头。
  进到崔雅贞这些日子所居的卧房,卫暄直接去到床榻所在之处,将她放在上面。
  低头却瞧见仰着的小女郎,含着泪摇头,一片可怜模样。
  他垂眸,戏谑道:“既爱慕我又为何这番作态?”
  崔雅贞又咬着唇摇头。“玉臣,再给我些时间。”
  他现下想做甚么,她是痴儿也能知晓。
  当即,她挣扎着起身,抓住他的袖子,可怜地求道:“表哥,待我们成婚,”又急地胡言乱语,“玉臣,我想与你成婚。”她起身之时动作甚大,发髻里的玉簪一落,乌黑的发丝落在肩上。
  闻言,卫暄视线转到她拽着他衣袖的手上,淡淡道:“那该如何?”
  “……”
  卫暄身姿挺拔就如同他院中的那些个青竹,腰有文士的细,腿却精实有力。
  崔雅贞头回做这种事,不懂也不理解,卫暄便如那循循善诱的夫子,一点点教导着她,教她往东便不能往西,快慢有序,而他嗓音温润发出的声音也好听,终她只觉手中一湿,手腕便如同写了许久字一般酸痛。
  卫暄一脸餮足,伸手抚了抚她柔顺的乌发。
  历经一月有余,众人总算归来。本朝选官以郡望门第为界线,对世家大族格外垂青,卫氏百年世家,卫暄家世好又不如寻常子弟酒囊饭袋,有实才干,故仅此一役已官至中书令。
  赵弘将崔雅贞‘已故’的事瞒得紧,对外道她在宫中养病,卫越溪欲前往探望也被拒绝,而崔家无人前去,只是连送五六份信件。
  归来后,卫家主召见卫暄面色沉静,打量他片刻后便问道:“七郎,这些天如何?”
  “祖父,玉臣无事,当日那传言只为迷惑叛军。”卫暄恭敬道。
  卫家主沉默一瞬,转而笑了夸赞道:“不愧为我卫家子。”
  倏然,他的眼神变得犀利如鹰,劝导道:“玉臣,卫家上下荣辱一体,将来你也会是家主,当年之事莫要再深究了。”
  这话既是劝导又是警告。
  寂静片刻,卫暄应道:“祖父,此时恕玉臣难以从命。”
  瞧着他执着的模样,卫家主明显的顿了顿,许久后道:“随你。”
  卫暄方才离开家主院,倏然便迎上一人 ,那人显然是等候他许久了。
  第48章
  “玉臣, 我等你许久了。”那人转身,便是薛六郎薛礼。
  二人便回到卫暄的院中,屏退四周下人, 薛礼终于说出心中所思, “贾皇后死了,她一手扶持的林家也留不得了, 玉臣我们得早日料理掉。”
  卫暄面容沉静, “一步步来, 斩草除根。教你手下人去地方寻些声名好亦或是有才能的人, 各家子弟也观察着, 日后朝中要大换血了。”
  “待我回去便安排, 玉臣你的伤势好些了吗?”薛礼颔首。
  卫暄:“好上许多了。”
  “那我便放心了,你当日在青州也不知与我传信。还有赵弘, ;只是也不知扶他上位是对亦或是错,我可听闻,庾氏女还未入宫, 他竟先封了妃, 可真是糊涂。”薛礼感慨道。
  见卫暄不应答,薛礼以为他不知,又道:“我们都见过, 那女子便是你那个崴了脚的表妹, 没想到她真有些本事。”
  “是吗?”卫暄语气平淡,似是感觉无趣。
  于是对面人识趣地转换了话题,想到甚么,薛礼催促道:“玉臣, 因这回你延了婚期,何时重新定下来?”薛礼的确是为卫暄着想, 毕竟联姻对两家皆有利处,加深两家的绑定,日后也便于卫暄的更进一步。
  “许是一月后罢。”卫暄语调平平。
  卫暄话语刚落,二人耳畔突然传来一阵琵琶声,断断续续软软绵绵好似弹棉花一般。
  听见这儿琵琶声,薛礼嗤笑,感慨万分,道:“犹记年少之时你我一同读书,玉臣你弹琵琶我舞剑,谁不歆羡?只是过往一切如流水,匆匆不回头。许久不曾听你弹琵琶了。”
  薛礼疑惑地问道:“你这院中是谁在弹啊?”
  卫暄平静地应道:“许是阿意罢。”
  夕阳西下,天际残留着一抹余晖。崔雅贞倚在窗边,眉目低垂不知作何思,今日她睡得着实有些久了,如同被人拖入了梦中久久不能清醒。这些天她也听见了院外的动静,卫家人大抵都回来了罢。
  屋门被人推开了,她抬眸瞧去,果然是她心中所想那人。那人仍旧身着月色衣袍,眉目温润,如同画里走出的人一般。
  “贞娘,今日怎么忽的弹起琵琶,你不是一向不喜?”
  卫暄面上和颜悦色,温声问道。今日是薛礼听见了,若是他人便没那样好盖过去了,也不知晓她是有心还是无意。。
  崔雅贞抬头,笑靥如花,悦然应道:“只因表哥你所喜,故我也愿学。”
  闻言,卫暄默默勾起唇角,她从前那般爱折腾,却自那日始便老实不少,他喜欢她乖顺的模样,思及此处他心中愉悦,又道:“贞娘现在这般乖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