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莲花表妹上位手札 第22节
作者:
以眉 更新:2025-04-01 09:40 字数:4870
只能站在原地,强颜欢笑,心中不停地宽慰自己,才好受几分。这一时刻,她几乎把人生中遇见的所有男子都过了一遍,的的确确并不识得什么皇子。
那侍女见她这副愣住的样子,笑道:“崔娘子不必担心,九皇子告诉婢,待他拜访完卫家主君便来寻娘子。”
“九皇子,识得我?”崔雅贞不确定地再次询问。
“崔娘子,殿下流落民间时,娘子你与殿下青梅竹马,对殿下多加照顾,重情重义啊。”
侍女忍不住说。
终于门口传来通传,
“九皇子到。”
第19章
崔雅贞心中还是认为是这九皇子记错了人,若是自己有这样一个有权有势的青梅竹马,就不用担心杨栖的威胁,更不用汲汲营营接近卫暄了。心中一阵烦闷,心道:那个女郎真是好命。
整理好情绪,崔雅贞推开屋门,正欲行礼后解释,却被眼前人紧紧吸引住了,一时间晃了神。
眼前是一张熟悉的面容,一双丹凤眼闪闪若岩下电,戴梁冠着白色宽袍,气质矜贵。
是常静!发觉这一事实,崔雅贞心中瞬间打起小鼓,之前零零碎碎听见的消息全都串了起来。九皇子,流落民间,气度不凡,貌似女......九皇子便是常静道长。
九皇子面色温和,主动抬手扶住了她,认真地看着她,温声道:“女郎,我说了我们会再次相见的。自观中一别已有多日,当日不曾向你透露只因父皇说一切还未完全定下,不可向他人透露。我自是将你当作我的亲人,只是......我也害怕空欢喜一场。”
日光下,崔雅贞被他高大的影子笼罩,心中的的确确感受到他长大了不似从前那样,不像是从前的小狗儿了,又惊讶与他这番造化,面上不显,只道:“常静道长......九皇子,贞娘明白。”
“诶---,这番反倒是见外了,莫非我成了皇子,就要疏远我吗?”他目光灼灼,却又显得分外可怜,如同一只被主人疏远的小宠儿。
他的话让崔雅贞手足无措,看着他现在身着锦衣玉冠,她是如何也叫不出小狗儿的,更不论他如今身份与从前的天差地别,自己怎敢轻易接近。
于是,她无奈解释:“只是现在也不知如何唤你。”
听到这样的回答对面人的双眸倏然亮了起来,拉着她的衣袖向屋里走,欣喜道:“姐姐,我们里面说。”
“殿下还是唤我贞娘吧,殿下现在是天潢贵胄,我哪里担得起这一声姐姐。”屋外围了许多人,九皇子声量不小,她有些汗颜。
九皇子听到崔雅贞拒绝的话语,眼神瞬间暗淡如同被吹灭的烛火,嘴上只道:“姐姐嘴上说着没有,心中却真真想要疏远我。”
“我并无此意,只是外面人多口杂......”
崔雅贞其实不甚在意流言蜚语,但名声对一个未出阁的女郎很重要。话又说回来,她也是头回遇上这样的郎君,从前她遇上的郎君都是如同父亲,哥哥,卫暄,杨栖那样的,哪里对付过比自己年岁还要小的。
她也只能轻叹一声。
九皇子朝她眨了眨眼,温声道:“我明白了,以后我私下喊你阿贞姐姐,在外面就唤你崔娘子,如何?父皇赐名与我,弘字。”
崔雅贞心中暗自念上几遍,赵弘,赵弘好名字。
“弘字,含容之大。好名字。”她忍不住赞道。看来当今对他这个九皇子寄予厚望,袖下的捏了捏手指,思索片刻她心中有了定论。
闻言,赵弘粲然一笑,“私下阿贞姐姐就唤我九郎罢。”
窗外的旭日逐渐西沉,二人又道了些许闲话,到了晚间赵弘再留实在不合适,便告辞回宫。他被寻回时日并不久,皇子还未竣工,皇上宠爱他又心怀愧疚便留他在宫中。
走时直说,“阿贞姐姐,想要什么我都会为你取来。”
崔雅贞含笑道别。
弥桑喜盈盈地关上窗棂,说道:“女郎,你可不知今日来了多少人,可都羡慕你呢。”
崔雅贞神色淡淡,问道:“羡慕我什么?”
“当然是羡慕女郎你慧眼识珠,与九皇子还有这番故事呢,你们二人这就叫做患难之交!”
崔雅贞扯了扯嘴角没再说什么。
她方才以为他弄错了人,羡慕那女郎能有这样一个有权有势的竹马。现在这样的“好事”落在她身上她却偏偏乐不起来,她心中知晓自己与他并没有多深的情分,当年他离去之后她也没有去找他,他真当不记得了吗?不记恨了吗?
有关他的事自己几乎都快忘光了,偏偏赵弘还表现出一幅她们二人情深意长的模样。也不知是不是她想多了,对他,总觉得有些难以亲近。
今夜过后,卫府之人应都知晓了,想不让人注意都难,她属实不想被人注意唉。
夜半,沧濯院灯未灭,周遭一片寂静,卫六郎身边的侍从在书房前苦苦恳求卫暄,“七郎君,你就救救我家郎君罢,那事情若是被家主知晓了,我家郎君会被扒掉一层皮的。”
灯火缱绻,卫暄只是睥睨了他一眼,眼神犀利。“你是说让我包庇,六堂兄当街纵马,强抢民女,包庇他害的那女子以头抢地而死,还是觉得不该依照家法处理吗?”
那侍从急忙摇了摇头,不停地磕头,将书房前的石阶上浸满了血,哀求般喃喃道:“不是的,不是的。”
他知晓此事若是闹到家主那里他也活不成了,七郎君一向宽容仁善,又多半是未来家主,他说一无人敢说二,就算念在兄弟之情,也定会定会帮六郎君的。
想到这里,他磕的越发卖力。
听见屋外,“砰!砰!砰!”的磕头声,卫暄顿了顿,勾起唇角轻叹一声,吩咐木橦让他回去,他会帮他们的。
既然他不愿意家法的处置,又派人苦苦哀求自己,那就不得不成全他了。
待那人离去,木樾遣侍女清理好石阶,又向卫暄呈上近期的府中之事。他看向卫暄只是想到要说的事情就欲言又止,“郎君,有一事.......”
卫暄连眼皮都没有抬起,只道:“说。”
“事关崔娘子。”
卫暄顿了顿笔,没有听下去的意思,“不必......”
木樾再次补充道:“又事关九皇子。”
看见卫暄不善的神情,明显是嫌他说话吞吐,木樾一口气道来:“当今寻回的那位九皇子似与崔娘子是故交,今日专门送来了几箱奇珍异宝,下人们还听见九皇子唤崔娘子“姐姐”。”
桌案前的郎君心中微动,放下笔杆,揉了揉眉心,反倒是笑了,"她倒是好本事,派人盯紧了。"
那日秋猎时,他便查清了对面男人的身份,杨家大郎杨栖,新丧妻不久,后院妾室无数。想到这里,他冷哼一声,她也不嫌脏。她究竟向多少人抛过媚眼,示过好,那样胆大、轻佻。
看着窗外的清冷的玄月,他想起了幼时豢养过一只白兔儿,那是下人为了讨好他送来的,小小的一只通体雪白,鬼使神差地,他收下了它。
他从没有将它带出院中,甚至也没有告诉妹妹,只是放在房中一个人独自养着,看着,它的一切他都亲力亲为。哪知六堂兄来向他请教功课看见了,教他把兔儿交出玩一段时间,不若就告知叔父。他没多想,瞧着那小兔儿红色的眼睛,可怜的模样,悄悄掐死了它,是六堂兄害死了它。后面六堂兄再问便是兔儿遭了病意外没了,兔儿解脱了,不用再被玷污,他也不再有把柄了。
第20章
不出崔雅贞所料,第二日皇上新找回的九皇子与她有故交这桩算得上“八卦”的事,府中众人皆知,只是并未拿到明面上来说,父亲还遣了侍女前来问询,她将幼时模糊的经历简单润色些许来应答。
时光如流水转瞬即逝,几日过后便是王夫人的诞辰,东曦既驾,崔雅贞晨起梳洗,弥桑在镜前为她梳着螺髻,边挽着一缕缕发丝边感叹着,“女郎的发,真好。”崔雅贞的发丝同母亲卫氏一般乌黑水润,倾泻如墨柔顺地堆在肩头。
崔雅贞不语,抬手摸了摸还未挽好的发丝,弯了弯嘴角。
“女郎,今日穿哪件衣裙,夫人从前遣人给女郎做了好些全压在箱底。”一个柔美端庄的螺髻梳完,弥桑问道。
面前温婉的女郎抬了抬手,示意弥桑靠近点,轻声道:“寻个下人打听打听,卫娇今日衣裳的颜色。”卫娇那日,逼她上马的事她从未忘却,岂是卫暄三言两语就能揭过去的。想到这里崔雅贞扯了扯嘴角,眼神却没有丝毫变化。
崔雅贞知晓,卫娇她从来瞧不上自己,今日她的母亲王夫人诞辰,自己若是穿与她颜色相似的衣裙她定会气恼,就是不知她会忍下来,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失态了。
看着铜镜之中那双浅淡琥珀般的眼眸,里面是淡漠,她主动为自己上起了妆。
园中各有壁画数壁,三面游廊,其中摆着大理石屏风,地下俱是花砖砌成,些许模样端庄的侍女候着,小辈的女郎与郎君来了大半。
同卫越溪同道,弥桑在抱着琴跟在她的身后,二人徐徐进入园中。
感受到四面八方传来的眼神,崔雅贞不动神色,只与卫越溪闲聊,听她兴奋地讲述着与周文庭的事。
居有倾,卫娇果然发现了她,气势汹汹地走来,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崔十!谁许你……!”卫娇面色微变,突然顿了顿,像林中的大火倏然被人浇了盆冷水,灭了。
于是,两个妃色衣裙的女郎面面相觑,卫娇身着妃色金丝绣花裙,崔雅贞的简单些上面只是绣着些许杏花,二人的衣裙只是乍一看很相似仔细一看,其实差别还是很大的。
总归是卫越溪主动打破这僵持的气氛,轻轻地将崔雅贞拉远,道:“卫娇你别太过分了,这里不是只有你能穿妃色衣裙。”
闻言,卫娇心中又似憋了一口气,面色很不好,急道:“卫越溪,你还真是胳膊肘.......”,只是,还未说完就被身旁的侍女再次提醒。
她的脸色一阵青白,甩了甩袖子,冷哼一声,气恼着离开了。
卫娇离开后,崔雅贞心中带了些遗憾,有些奇怪,卫娇现在反倒是能忍了。
卫越溪安慰她几句,教她莫要在意卫娇的话。她也摇了摇头,微笑表明自己并没有在意卫娇的话语。
二人朝着园子中心走去,远处有一身着碧青衣裙的女子格外出众,幽兰自芳,美玉不艳,月淡寒空。靠近些,听见她与人话语,嗓音低柔,言辞脱俗。
崔雅贞注视着眼前脱俗的女子,忍不住问道:“那是哪位女郎?这样气质出尘。”看到那样的女子,她顿时有些自惭形秽,和那样的女郎相比她连庸脂俗粉都算不上,自己真是比不上那样的女郎。
卫越溪笑道:“贞娘,你竟不晓得她?袁家四娘子,以德行出众而闻名,我娘天天教我学学人家那样的女郎,我的耳朵都要磨出茧子来了!”
“只是,今日不是家宴吗?袁娘子怎会......?”崔雅贞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诶,我从前也不知晓,后来身边的嬷嬷告诉我这袁娘子算得上二叔母的外甥女。”卫越溪应道。
袁家虽算不上什么百年世家,但也是新勋贵,祖父曾任本朝太傅,父亲官至中书令,实际比崔家这般衰落的世家好上太多。
正式开宴,众人纷纷入席。
宴会的主人王夫人到来,笑着道了几句,家宴大家可以随意些,便将袁四娘子引至自己身旁,温声道:“我家玉娘来了。”王夫人的声音不大却分外清晰。
卫娇早就候在王夫人身边,也在一旁撒娇,“娘,我呢我呢。”
王夫人像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嗔怪道:“好好好,我家娇娘也在。真是个小皮猴。”
三人一片和谐,其乐融融。崔雅贞和卫越溪坐在一处默默地看着台子上的戏,低声笑着。时不时,她还悄悄观察的离得很远的卫暄。只见他端坐,时不时笑着应答卫九,好像一切都不曾发生的模样。
暮地,王夫人正色道:“玉娘,今有十六?”,一旁的袁同玉颔首,面上染色一抹绯红。崔雅贞意识到了一些方才并未看出的细节。
只听,王夫人又道:“刚好比七郎小上一点,不过这样也好,仔细看看还真是郎才女貌,娇娘你说是不是?”
卫娇颔首,又赞上了几句。她扬眉一笑,挑衅地看向崔雅贞。
方才王夫人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众人皆听得清楚。心里门清王夫人的意思,王夫人这是有意促成卫七郎和袁四娘子啊。
卫七郎若是和袁四娘子,那......周遭的女郎郎君们想至此,纷纷怜悯地看向崔雅贞,其中还间或着些嘲讽与幸灾乐祸。
毕竟府中谁人不知,她秋猎时为救卫七郎孤身入山,之后也没见卫七郎对她另眼相看,卫七郎这下要是定了亲,她的一片真心更是无人在意了。
受人注目的崔雅贞却是强强压下来嘴角。
看到卫娇那样的眼神,崔雅贞便知晓,方才她肯定早已知晓,所以才忍下等现在看自己笑话。故,即使在听见王夫人的话语时,自己心跳错了片刻,她还强压下面上所有的情绪,平和地与卫越溪继续看着戏台子上的一出出好戏,好像对此全然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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