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像答应。
  很快，电视上显示睡在病床上的曹中被两个身穿白大褂的人合力推进一个大型机器里。进入机器之前，于枳柚看到旁边放了一排白色圆柱形的桶，约莫半人高，中间有显示容量浓度。标识容量的地方，有几个桶是黑色，另外几个没颜色。
  进去机器，曹中的身体被插入几根软管，没多久后被送了出来。一个男人站到他身边，隐约中能看到那人抬起的手掌周围有股流动的蓝色气流。
  第23章
  “你不需要与人接触，一切检查只为了健康。坚持服药是必须做的事。”
  男人手放下，身边人立刻噗嗤笑起来。 “梁哥，你现在是越来越敷衍了啊～”
  他没理说话的人，招呼外面快点把下一个推进来。
  “梁哥这是上帝做久了，不屑跟我们这些大天使交谈了啊。”女人阴阳怪气的说完，旁边人跟着笑起来。
  “上帝？天使？”被叫做梁哥的人冷哼，“连离开这里都做不到，也配？”
  曹中被推出房间，之后只剩推车滚轮的声响，再没别的声音。
  他们什么意思于枳柚当然一听就懂，能录到这些话，说明那些人是真不知情。之前一直不成功是因为有干扰器，现在呢？干扰器坏了，他们没发现还是根本懒得修？
  “没了，你可以说了吧。”
  “就是你听到的那样，每一次的体检都是为了从我们身体里抽精神力，然后再给我们催眠。”
  “什么精神力？为什么催眠？你们又是怎么知道的？那些怪物又是怎么回事？”曹中着急问问题，发现自己离于枳柚靠近了些立马退回墙角。 “你是不是也有那什么精神力？我都看到了。”他悠悠说着。
  “还有隐形摄像设备吗？借我用一下。”
  “你要干什么？”
  “你要去？”
  曹中满脸抗拒。
  “你不是想知道这个星球到底有什么秘密吗？等我回来就清楚了。”
  曹中不相信于枳柚，但现在除了于枳柚他也找不到第二个、被游戏折磨却有能力反抗的人了，至少从目前的角度看来，他们是一边的。
  ……
  “她人在哪儿？”关悦办公室没人，梁丰淡淡问道。
  “不知道。”
  “……”
  梁丰盯着关悦的表情，确认她没撒谎。
  “上面让把她看好，你不知道？”
  “怎么看？这里谁不是囚犯？你吗？那你能离开这里吗？”
  “啧、我说你冲我发什么脾气？她家在哪儿？”
  “不清楚。”
  梁丰想说关悦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还吃的炸药。而关悦只是靠在窗边，静静望着天空。
  梁丰叹了口气，“康毅中说晚点他会过来，到时候没人怎么办？”
  “他为什么要来？”
  梁丰深呼吸，要不是因为有事，他很想立刻甩脸走人。 “不是说了，要人。”
  “为什么一定要她？”
  “卧槽，你今天是不是有病？想说什么直接说，能不能别弯弯绕绕。”
  关悦深深的看着他眼睛，“你得到过顾叔的消息吗？你老婆儿子怎么样了？”
  “靠！你到底想说什么？”梁丰十分不耐烦。
  “我答应帮他们的时候，我姐快生了。两年前我在这里发现了她的孩子，以孤儿的身份。”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的语气有一丝颤抖。
  “……”梁丰眼里的不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诧异。 “你确定？”
  “做过疑难鉴定，我亲自做的。”关悦曾经是医学高材生，被选来这里也有这个原因。
  梁丰点燃一根烟，对天吐出白雾，“这两年都是短视频，看起来应该过得还不错。至于顾叔，只有照片，看得出来他确实还活着，一直是昏迷状态。”
  “他们只给我我姐的照片，说她还活着，没视频是因为她不让打扰。”关悦嗤笑。
  “那个女孩什么情况？”
  “S级，藏了很多年，这次，说不定我们有机会能回去……”
  “回去蹲大牢？”梁丰笑出声，“确实比蹲这里好，大牢还能探监。”
  白烟飘向天空企图混进云层，却在途中被风打散，犹如头顶的阴霾终将遭到驱赶。
  手机铃声响起，过了片刻才被掏出来点亮。烟头按在窗台上，火星熄灭，看得关悦眉头拧紧。
  “你注意……”
  “她在哪儿？陈周要到了。”
  ……
  医院相比街上人数多了很多，医生看病护士打针，眼下这些行为在于枳柚看来格外怪异。一个为了抽取精神力专门搭建出来的虚假世界，竟然各方面都有模有样，
  她在医院逛了一圈，只有住院部有负一楼。
  顺着楼梯下去是一扇沉重的铁门，门上有个感应器，旁边还有个生物识别锁。
  于枳柚悄声过去，摸出包里关悦的工作牌放上去扫了一下，门开了。
  生物锁屏幕黑的，她先进门，侧开身子点了点屏幕，不仅没反应手指还沾了一层灰。
  于枳柚：……
  楼道阴凉，鬼故事人气背景之一就是医院，她背过手摸了摸后背，放轻呼吸。在这里每走一步都会伴有回音，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
  走过拐弯处，终于看到两道从房间里透出的光线，于枳柚脑中已经编排了无数个突发事件的应对方案。左手刚触到门面，就被里面的人打开，她和出来的女人同时抖了一下，脑子立刻开启搜索。
  “哎哟我去，吓我一跳，你走路没声啊。”那女人翻了个白眼，绕开她走了。
  “……”
  这里的实际情况比她想象的简单太多，那些人真的没有丝毫防备意识？
  “你钱打回家了吗？”
  “啊。留着也用不了。”
  她听到有板凳摩擦地面，跟着是一个人撑懒腰的声音，“唉，当初听说待遇高直接就来了，谁知道挣的钱没地花不说，现在连家都回不了。说好待够三年再交五管就可以走，我都收拾好东西了，居然说必须够八管才行。我靠。”
  “呵呵，说实话，听哥的，别想着走了。”
  “为啥？你不想回家？”
  “怎么不想。你看看这里，像能见光的地儿？一个被藏起来的星球，你说你怎么保证回去之后不泄露出来？”
  “我肯定不可能说啊。”
  “他们信吗？”
  已经离开的前同事，确实没再收到消息，一个也没有。
  声音没了，两人陷入沉默。
  走廊最里面又有一个铁门，于枳柚佯装镇定的路过那两人的房间。
  “你干嘛？”
  她随手挥了挥工作牌，“让我来看看。”
  “哦，不是又要抽了吧？这才过几天。”
  于枳柚摇头，“不清楚。”继续往前走。
  蓝星居民都被洗脑忘了精神体的事，对这些监管者而言毫无威胁，从仪器失修时间看来，他们可能从没想过这里还会有人可以混进来。
  于枳柚反而没有之前那么紧张，自然刷过门卡。铁门之后是个四面白墙的小房间，对面有扇隔温门，拉开门，一大股寒气从里面闯出。
  旁边温度计显示-2℃。
  视频里看到的圆柱形半人高的桶，正安静的重叠放在里面。
  ……
  事情进展得异常顺利，她甚至认为是关悦他们故意让她过去拍下证据，拍拍衣包，心情颇好的在回家路上晃荡。
  叮铃铃～是关悦。
  “你在哪儿？”
  于枳柚看了眼身后，圆形水池中间竖立一座两层花坛，最上层中央有个花苞状的雕塑，水流从花苞中间喷出，形成伞状水流流进下方水池之中。
  “街心喷泉这里。”
  “等我过去，别乱跑。”
  “哦……”
  于枳柚找了个长椅坐下，看着喷泉水发呆，手指摩挲着手链上的鳞片。或许因为太冷，周围没一个人影。
  过了不知多久，一男人来到她面前饶有兴致的盯着她。男人脸上有条骇人的伤疤，从嘴角伸到鼻梁边，看样子应该是很多年前造成的。
  “于枳柚？”
  “认错人了。”于枳柚扫了他一眼，态度冷淡，起身离开。实际上她心里像打鼓一般，无名的恐惧笼罩全身，这男人给她很强的熟悉感，但他的脸又是那么陌生。
  身后的男人微微诧异，点开光脑上的照片，两个女生她是其中一个。
  于枳柚拦住一辆出租车，刚准备上车，车门砰一声无故关上，接着整辆车以极快的速度离开这里，司机在驾驶座吓得大叫。她眉头锁紧，冷汗侵袭全身。
  墨绿色的能量气流环绕身体，将于枳柚腾空吊起来，她被迫转向面对那个人。
  “就是你吧，害我被顾雪追了十二年。”男人眼神透出厌恶，上下打量于枳柚，“你又不是她女儿，真不明白为什么对我紧追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