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作者:
椰萝 更新:2025-03-17 12:45 字数:3308
“我就是想早点去拜伯公。礼佛的人都知道,上头香才是最灵验的。我每天都先去拜一拜伯公,伯公看到我的诚意,自然就会保佑我。”
“你求什么?”
高顺清清嗓子,难为情地说:“求财!”
“还求啊!”宋与希笑了,“你为什么来南岸村当清洁工?你们当年抢走的那批宝石至今下落不明,而带领你们实施抢劫的匪首也没有查明身份。”她紧紧盯着高顺,似乎要看穿他的心思,“你该不会是来寻宝的吧?”
高顺嘴角微微抽搐,青筋暴起的脖子上,喉结上下颤动。他一紧张就出手汗,一出手汗就忍不住往衣服上擦。此时,他浅灰色的衣角已经被手汗浸湿了一片。
“不,当然不是。那些东西是赃物,”高顺支支吾吾,“就算找到了也没有用,哪有人敢收?”
听到抢劫犯说出没有渠道销赃的瞎话,元媛是强忍着不笑出声来。
“你以前认识高力扬吗?”元媛暂时不愿为追查追究珠宝行赃物而分心,想把精力集中到高力扬的命案上来。
“我不认识。虽然他是大明星,但我在里面关了二十年,信息滞后,不认识他应该很正常吧?”
“你发现尸体之后,第一时间就报警了吗?”高顺点头如捣蒜,元媛放慢语速继续问,“在警察抵达现场之前,你有没有动过尸体?有没有从尸体上拿走什么东西?”
“没有。我没有动过尸体,更没有拿走任何东西。”高顺紧抓住衣角的双手手背青筋暴起,指节都抓得发白,他显然就是在说谎。
由于手里没有确凿的证据能够证实就是高顺偷走了高力扬的劳力士,所以元媛没有步步紧逼,而是假意接受了高顺的说法,继而又问了几个问题,不过都没有新的收获。
第25章 嫌疑人们11
“你为什么不拆穿他说谎?”宋与希说,“看得出来,就是他拿走了高力扬的劳力士。”
“没有证据,怎么证明他说谎?”
“把他抓回去审一下。”
“抓人也要讲证据,你以为警察就能随随便便抓人吗?那不得乱套了吗?”
“那怎么办?他不承认偷窃,是不是就拿他没办法?”
“急什么?他这么缺钱,又这么爱财,迟早会出手卖掉那块表。”元媛信心满满,“我倒想看看他能忍多久。”
几分钟后,车子停在一栋单层小平楼门口,这里是罗利民住的地方。
父亲褚建功失踪时,罗利民还不满九周岁。儿童福利署的社工曾多次上门,想要把罗利民带到福利院抚养,不过罗利民自幼性子倔强,早熟且力气大,挣扎反抗起来,成年人都不是他的对手,社工们拿他没有办法,只能放弃对他的帮扶,悻悻离开。
福利署社工放弃后,村民们顾及同宗情谊,不忍心看着罗利民终日忍饥挨饿、流离失所,于是就帮他把他父亲建起来的单层小平楼拾掇拾掇,让他能继续住在小平楼里。
村书记褚建励家就在附近,两家相隔不到两百米。罗利民成年之前,没少受到褚建励的关照,褚建励甚至还私下出钱供他读技校,希望他能学到一技之长,出了社会起码谋得三餐温饱。然而,罗利民根本就不是脚踏实地的主。在技校求学的日子对他而言太过枯燥,学习不到半年就辍学回了南岸村,独自住在小平楼里,依靠村民们的施舍勉强度日。
罗利民在村子里名声不好,很多村民都绕着他走,但即便如此,他还是交到了朋友,那人便是村委副书记褚洋洋。褚洋洋一家人都比较迷信。他出生的时候,父母为了讨个好养活的喜兆,就把他过继给了伯公树为义子。在耳濡目染之下,褚洋洋渐渐地就真把伯公树当成了“义父”,逢年过节都一定会在树下三跪九拜,以表孝心。
爱屋及乌,妙云居士作为伯公坛住持,肩负照顾伯公树的重担,在褚洋洋看来,那就是在照顾他敬爱的“义父”,于是,褚洋洋将对“义父”的爱转移了一部分到妙云居士身上。褚洋洋爱心膨胀,妙云居士却安贫乐道,经常拒绝褚洋洋过于热情的奉献,致使他不断膨胀的爱意无处安放。
而罗利民的出现打破了褚洋洋和妙云居士之间供大于求的爱意表达矛盾,褚洋洋在罗利民那里找到了新的情感宣泄途径。他的逻辑是,妙云居士照顾“义父”有恩,他就通过照顾妙云居士的孙子罗利民来报恩,恩恩相抵,“义父”肯定会感受到他的孝心。于是,在褚洋洋无间断的奉献下,罗利民就和他成了关系紧密的朋友。
罗利民家大门紧闭,门口又没有装门铃,元媛握紧拳头,哐哐捶门,锤了整整两分钟也没人搭理。旁边有扇小窗户,宋与希就站在窗户前头,脸贴着窗玻璃往里看,看半天没看到有人;接着,宋与希又把耳朵贴在窗玻璃上,听半天也没听见动静。
“屋里没人,”宋与希回到元媛身边,“罗利民可能出去了。”
“应该是出去了。”元媛眉头紧锁,“手机也联系不上,他会在哪里呢?”
“隔壁那家人的门好像开着,要不我们过去问问?”
那是一栋有三层楼高,并且带院子的小别墅。院子里停着一辆黑色保姆车,车门一侧敞开着。花衣裳小男孩踩着带副轮的小自行车,围着车子团团转,嘴里咋咋呼呼地喊着不清不楚的口号。
“骑慢点!”屋里传出女人焦虑的呼喊,“小心点!”
宋与希听着声音有些沧桑,猜测说话的人应该有点年纪。
两人来到院子的铁门前,铁门关着,不过门柱上装了可视对讲门铃。元媛按了门铃,没响一会儿,就有人在屋里关掉了铃声,铁门随之开启。
宋与希跟在元媛后面进了院子,花衣裳小男孩瞧见家里进来两个陌生人,似乎还有点害羞,结果一个没留意,身下的小车驮着他就撞上了别墅大门口的大花盆。花盆差不多有小孩一般高,盆里种的是铁树,里头装满土,一看就知道吨位不小。小男孩和自行车根本无法撼动笨重的花盆,直直撞过去,结果撞歪了自行车轮胎,幸好有副轮保护,自行车才没有侧翻,小男孩也没有摔倒。不过,即便没有摔倒,小男孩还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一张嘴就哇哇大哭起来。哭声又尖又吵,很快就引出了屋里的人。
令宋与希感到意外的是,屋里出来的是一位看起来三十出头的时髦女性,大波浪,红裙子,脸上妆容精致,表情却一脸担忧。
“怎么啦?你又哭什么呢?”
时髦女子声音悦耳,和刚才焦虑的呼喊声完全不一样。如果她不是深藏不露的口技艺人,那屋子里肯定还有另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
果然不出宋与希所料,时髦女子话音刚落,后面就跟着走出来一位穿戴得珠光宝气的中年妇女,五十岁左右,脸上打了厚厚的粉底,身材珠圆玉润有福气。
两个女人都被小男孩的哭闹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已经在院子里站了好一会儿的元媛和宋与希两个人。小男孩看到大人出来,反而闹得更起劲,大人们越哄,他就哭得越大声。小男孩喊得撕心裂肺,宋与希作为演员,深知保护声带的重要性,听到他那样嘶喊,真怕他喊破喉咙,于是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喉咙。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元媛等不下去了,在两个女人身后大喊一声,声音盖过了小男孩的哭闹声。
小男孩可能是被吓到了,元媛喊完之后,他竟然就不哭了。小男孩抬眼看着元媛,眼睛里充满惶恐,他抱着年长女人的大腿,抽抽噎噎地躲到了女人身后。
“你们是谁?你们怎么进来的?”年轻女人警觉起来,“有什么事吗?”
“警察!”元媛亮出警官证,“我是H港警务总署凶案组督察元媛!”
“哦!警察啊!”年轻女人看了眼警官证,“请问有什么事吗?”
“小宝乖!小宝不哭!”年长女人忙着哄小男孩,“两位漂亮姐姐不是坏人嗷!她们是警察姐姐,好厉害的警察姐姐!”
“我们是来了解一下隔壁那家人的情况,那里是罗利民家吗?”
“我不太清楚,”年轻女人尴尬一笑,“我婆婆可能比较了解。来!小宝!别缠着奶奶!”年轻女人哄走了小男孩,母子俩到旁边沙地里玩滑梯去了。
“我媳妇是城里人,在城里工作,平时很少回来,对村里情况不了解。你们有什么问题,问我就行。”年长女人遥望一眼罗利民家的单层小平房,轻叹一声,“你们来打听利民的事情啊!他就住那里,怎么,今天家里没人吗?”
“没人,敲了很久的门都没人应。”
“奇怪,现在还不到十一点,他平时没这么早出门的呀!”
“他平时几点出门?几点回家?”
“那孩子啊!”年长女人摆摆手,“不是我倚老卖老说他不好,他确实太好吃懒做了点!每天最早十一点才出门,晚上不到凌晨一点都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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