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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作者:宴歌行      更新:2025-03-14 11:01      字数:3313
  原以为双生花不易得,怎么到了长公主这里就跟不要钱似的。
  妃千笑抬眼,打量着两个姑娘。
  这两人,她前世倒是没有见过。美则美矣,只是瞧她们的体态步伐,便知是习武之人。
  若真带回府,她未必打得过。
  她撑着脑袋,眼珠一转,故做烦恼道:“这样两个美人身娇肉贵,带回府里还得养着她们,搞不好还会与府中佳人争风吃醋,当真恼人。长公主美意不可辜负,既然是为我准备的……我瞧她们的眼睛生得漂亮,不如长公主把她们的眼睛挖下来,供我把玩,也算是成全彼此。”
  妃千笑话一出口,引得众人倒抽一口凉气。
  早听闻小郡主生性残忍,不少美人死在她的床榻之上。原以为是坊间传言太过夸张,不想她当着皇帝的面,就敢说出这样的话。
  才杀了一人还嫌不够,现下竟要剜了人家的眼睛。
  坐在末位的骁骑将军闻言,眼中满是失望。原以为定国将军之女会继承她母亲的气度,不想竟真的如传闻一般这样荒唐。
  长公主雍容端庄的一张脸上露出古怪的神情,她与皇帝对视一眼,似乎在说,这样的人能成得了什么气候,何须费心提防她?
  皇帝倒是乐了,“朕从前竟不知眼珠还可做玩意儿,既然小郡主喜欢,皇姐便应允了吧。”
  妃千笑心里一惊,这个狗皇帝,自己不过随口一说,他倒真敢应允。
  后来的两个姐妹被吓得花容失色,天子脚下,她们不敢大声喧哗,刀子落至眼眶,也只敢小声啼哭。
  妃千笑冷着脸,看到太监将四个眼球用锦盒装着送到她面前,她皮笑肉不笑道:“臣女多谢皇上,多谢长公主。”
  妃千笑抿着唇,拿起酒樽凑至唇边,用酒香压下恶心的感觉。
  来时发誓绝不喝酒,可今日筵席比前世还要荒唐,若不用酒掩盖住心底的厌恶,只怕要失态。
  眼见着朝中的酒囊饭袋互相阿谀奉承,妃千笑借口脏了衣裳要先行告退。她携了装着眼珠的锦盒,离开大殿。
  阿巧见妃千笑身边只有几个引路的太监,倒觉得新奇。
  离了皇宫,阿巧低声问:“这次怎么无人往府上送美人了?”
  妃千笑咬着牙,将手中的锦盒塞给阿巧。阿巧疑惑地打开,还未看清,就觉得血腥味扑鼻而来。
  就着灯笼看,努力看清了盒子里的东西,阿巧瞪大眼睛,显然被吓了一跳。
  她们还在宫门外,这东西虽晦气,却也不能乱丢,只能带回府中处理。
  见妃千笑脸色不好,阿巧忙压抑着不适,扶着妃千笑上了轿撵。
  主仆二人回到妃千笑居住的落英阁才敢松懈下来,阿巧一想到自己拿着四个眼珠走了一路,忍不住捂着心口干呕。
  妃千笑前世见多了血腥的事情,倒还显得平静,只是不知为何,从上了轿撵开始,她便觉得闷得慌。
  “阿巧,血腥味太重了,你去开一下窗。”
  “哎。”阿巧忍着不适,打开了窗户,冷风袭来,阿巧倒觉得好受些。回过身,见妃千笑的红衣沾了血,随身的匕首也不见了,这才知妃千笑为何会提前离席。
  “小郡主……”
  妃千笑随手褪下被血弄脏的外裳,只着里衣倚在榻上,长舒一口气,道:“我没事,皇帝不敢当众动我。阿巧,你去问问棠梨苑侍奉的婢女,阿月……我是说,那位姑娘晚上可有好好吃饭,身子有没有好些?”
  许是才杀了人,浑身气血翻涌,明明解了衣裳,又开着窗户,妃千笑还是觉得有些燥热。
  阿巧本想叮嘱妃千笑小心冻着,可她一看妃千笑的脸色红润,甚至摸出床头的话本开始扇风,只能将叮嘱的话压了下去。
  妃千笑深深呼了几口气,她仔细回想着宴席上的情形,自己不过是喝了两口酒,吃了一颗葡萄,已经这般谨慎,按道理不会有问题。
  她闭上眼睛,还想再回忆一些细节,脑海里却忍不住浮现出姜祁月颤栗啼哭的模样。
  房中沉水香袅袅升起,沿着香炉弥漫至整个屋子,将血腥味掩盖。
  还是这味道好,不像长公主送来的那些女人,香得刺鼻,让人头昏脑涨。
  香?
  妃千笑猛地张开眼睛,宫宴上,她便觉得那投怀送抱的美人身上香气有些不对劲。当初她没有多想,现在身上这般燥热难耐,想来是中招了。
  难道前世那般,不是因为醉酒?
  妃千笑的头脑有些混沌,她轻轻揉了揉太阳穴,想将身体中异样的感觉驱逐。可她越是抗拒,就越是忍不住想要拥住姜祁月。
  纤细修长的指节死死抓着床单,妃千笑已然气息紊乱,残存的一丝理智不断告诫自己,这一世断不可以再对姜祁月做那样的事了。
  可她好想阿月……
  妃千笑强撑着从榻上坐起来,灌了两口已经冷了的茶水,平息了一下。
  阿巧捧着一碟点心进来,见姜祁月一个劲儿喝水,以为她饿坏了,忙道:“小主子,先吃些点心垫垫肚子。”
  妃千笑摆了摆手,撑着脑袋,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失态。
  “她怎么样了?”
  “那位姑娘用过晚饭后便堵住了房门,不许人进去,不知在做什么。您吩咐了要好好待她,因而没人敢破门,只能从窗户里送些点心进去。”
  妃千笑的脑袋愈发混沌,她想着,能有力气下床堵住房门,也肯开窗接点心,应该身子无大碍。
  只是为何要堵住房门呢,她真就那么不喜欢北齐吗?
  第7章
  此次沾染的气息不算多,妃千笑躺在床上兀自难受了会儿,脑子里想着姜祁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她睡得太沉,忘记关窗户,冷风吹进来也毫无知觉。
  翌日,阿巧进门伺候她洗漱,才发现妃千笑额头滚烫,神志不清。
  阿巧忙将帕子放入冷水过了一遍,敷在妃千笑额头上。
  府医匆匆赶来,见妃千笑面色潮/红,双目紧闭,察觉到房中温度有些低,不必诊脉便知是怎么回事。她有些责备地望着阿巧,似乎在怪阿巧没有关好窗户冻着了妃千笑。
  阿巧面露愧色,没有辩解。虽说昨晚事出有因,她处理完从宫中带回来的污秽之物,回房后也难受了许久,可到底是她没照顾好小主子。
  许是阿巧放在妃千笑额间的那方帕子起了作用,妃千笑恢复了些许神志,迷迷糊糊张开眼睛,看清了来人* ,哑着嗓子开口:“她怎么样了?还是不肯吃药吗?”
  阿巧与府医对视一眼,府医只知道她家小郡主要她救治一位姑娘。原以为只是小郡主一时发了善心,不曾想小郡主竟对人这般上心,病成这样还要担心旁人的身体。
  昨晚究竟怎么回事。
  府医叹了口气,搭上了妃千笑的脉搏,脸色凝重。妃千笑不是简单的染了风寒,是昨夜用了迷/情/香,一直不得纾解,又吹了冷风,才把身子折腾成这样。
  想到棠梨苑那姑娘昨晚不知哪来的力气死死抵住了房门,府医已然脑补出了一出大戏。
  昨晚定是妃千笑身上的混劲儿犯了,想和一个重伤未愈的姑娘行周公之礼,吓得人家拖着虚弱的身子下床堵门。
  想到定国将军临终前的托付,府医怒其不争,从药箱中取了银针便往妃千笑手上的穴位上扎,疼得她直哼唧。
  “阿月,轻点……”妃千笑眼泪出来了,嘴里还念叨着阿月。
  府医看向阿巧,阿巧一脸茫然。
  阿月又是谁?妃千笑到底惹了多少风流债?
  府医为妃千笑施针后,又亲自去熬药。听丫鬟来报,说棠梨苑那位姑娘开了门说愿意服药,她便多煎了一副。
  府医一边煎药,一边摇头。也不知妃千笑做了什么,竟把人吓成这样。
  昨晚,姜祁月为了防着妃千笑像上一世那般轻薄于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桌椅推至门前,死死抵住房门。
  做完这一切,她早已累得虚脱,里衣都被冒出的虚汗浸透。丫鬟要从窗户里把点心送进来,她也没拒绝。
  能重来一世,只要对妃千笑多加防备即可,犯不着与自己的命过不去。
  府医煎好了药,亲自送到了姜祁月房中。
  姜祁月换了身干净衣裳,碍着身上的伤还不能沐浴,自觉失礼。见着府医,她敛起脾气,温声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待我身子好些,定登门致谢。”
  前世便是此人救了她一条命,之后妃千笑做得过火时,这人也会重重地训斥妃千笑,半点都不给她家小主子留情面。姜祁月下意识觉得,这位大夫与妃千笑的爪牙不同,她至少分得清是非对错。
  不像阿巧,妃千笑那么过分,阿巧还总帮她说话,简直就是黑白不分。
  姜祁月的声音如同佩环叮当,十分悦耳。府医见姜祁月言语温和,举止端庄,根本不似丫鬟说的那样乖张无礼。她更加确信,定是妃千笑对人家姑娘做了什么,才导致这姑娘一见妃千笑就发脾气。